令七卻似乎察覺了什麼,他有些難以置信的道:「公子,您是顧及林大小姐吧。」
這實在是一件稀奇的事兒。
要知道,林鐸他說是過的坎坷,也不過是他身世緣故,再就是夫子的刁難,而夫子所有的刁難,都是為了他的成長。
他必須快點長大。
但其他方面,他可以說是被全方位護著的,身邊所有人都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他去死。
這樣的矛盾環境,造成他性格有所缺陷。
他從來沒有去顧及誰。
他在乎身邊的許多人,但顧及跟在乎其實是兩個詞兒。
他在乎伴他長大為他遮過風雨的蕭逸,為了讓蕭逸少操心,他總是假裝自己在夫子手底下過的很好。
他在乎夫子,讓他從記事起每天都踩坑倒霉的人,也是把一生所學傾囊相授的人,從天文地理到世間險惡,他帶他讀萬卷書,也行萬里路。
所以高傲如他,才會願意遵從夫子遺言,千里而來,入林府為子。
他在乎他身邊令字輩的二十一人,他們是他的死士,他們從小就被告知,要為一人而戰,為一人而死。
林鐸怨恨培養他們的人,但卻善待他們每一個人,讓他們跟他同吃同住,在令大,令二為護他被流民圍殺以後,他開始苦練武藝,只為不要再成為誰的拖累。
他在乎,但平時卻不需要顧及任何。
比如他知道令七不吃辣,一吃就面紅耳赤醉了似的,但不會想到讓廚子少做點辣菜。
「公子,這是第二回了。」令七有些難過。
「什麼第二回?」
「上次,您不肯扔刀給那賈璉…您必然不是因為顧及那榮國公府,只能是因著大小姐了。」
林鐸點頭:「總不好嚇著她。」
令七不知道怎麼說了,他本能的覺得自家公子委屈了。
但公子總是對的。
令七打起精神道:「公子,您既然顧及大小姐,那不如去問問她的意思?」
「也好。」林鐸點頭。
「這個時辰,大小姐差不多要從正院出來了。」令七道。
這幾日,黛玉每天上午下午去伺候林海各一個時辰,晚上也要去請安,看林海喝藥。
午膳就同林鐸一起用,偶爾林鐸也會去正院接她,兩人並肩走一段。
林鐸便起身,系上布帶子,往正院去了。
他眼睛已經大好了,室內看東西已經正常了,但要外出,還是要系一條帶子,避免日光刺激。
黛玉知道後,覺得總用帕子不好,便給他做了兩條布帶子,末尾繡著淡雅的竹。
林鐸到了正院,果然黛玉正出來,他還聽到了夫子的腳步聲。
「阿姊,糟老頭兒進去了?」
「嗯,吳大夫要給父親扎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