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針,強行續命。
林鐸是懂的。
黛玉卻真不知,她只覺得父親已經好了許多的樣子,不由得心生希翼。
哪怕不能長命百歲,能多幾年也好。
再哪怕,讓父親這些日子不再痛苦也好…
林鐸陪她走著,這次一路陪她到了院子,卻沒有離去的意思。
黛玉偏頭笑道:「可是要來我這裡討一杯茶?」
「你這裡的茶,不好喝。」林鐸搖頭。
黛玉??
「榮國公府要不是虐待你,就是他們過的也不怎麼樣,那樣的茶葉都能拿來入口?老劉頭煮蛋興許都嫌棄的。」林鐸繼續道。
黛玉???
「你竟今日才說,也是難為你了。」黛玉難得咬牙。
「前幾次你不是哭,就是哭,我便忘了。」
黛玉微笑:「你原說,會被埋了,我現在信了,且還想添把土。」
林鐸聽懂了,好心道:「您可歇著吧,您這身子骨,沒有二兩肉的,走一步喘兩步,添土再把自己掉進去。」
黛玉冷笑:「有道理,那我便不添土了,待他們添好了土,踩實了土面兒,我就在讓人在上面生一把火,你也不用覺得我會被火燙著,我定離著遠遠的,只往裡頭扔幾根柴火枝子。」
黛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:「你這三兩肉,燒個小半時辰,也就差不多了。」
「你這是把我當叫花雞了。」林鐸笑了。
「呸!你還不如叫花雞呢!叫花雞好歹能果腹。」黛玉笑著點了他一指。
棋逢對手,林鐸只好轉了話題:「阿姊連叫花雞都知道,讀書倒是不拘一格。」
「莫不是你覺得書還要分個三六九等?」黛玉道。
「那倒不是,我那裡,雜書十分之多,便是禁書也有幾本,待回去阿姊儘管去選。」
「回去?」黛玉敏銳的又抓住了關鍵詞。
兩人已經進了屋子,雪雁上了茶果,就帶人下去候著了,令七自然是不進院子的。
「嗯。」林鐸自己解開布條,點頭。「是,回去。」
黛玉偏頭,紅了眼眶。
父親,果然好不了了。
安靜了許久,黛玉擦了擦淚,或許是因為林鐸先前的話,她哭的並不厲害。
「我倒還未問你,你住在何處?」
「濟州。離著京城四十里。」
「但我這回兒,住不得那兒了,我們得去京城了。」林鐸目光幽深。
「既然是我們,我可否問句為何而去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