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沒有任何鑲嵌,也沒有任何雕刻,也不多麼貴重, 就是世家大族都有的紫檀木,但卻十分油潤, 是林家用過幾代的物件了。
林海珍而重之的把婚書還有那枚銅令放了進去。
林庚看到銅令, 有些疑惑。
「這是蕭家傳家之物。」林海似有所覺, 道。
蕭逸家聽說祖上十分了得,怎麼傳家之物是這麼個不起眼的玩意兒?
瞧著不是金更不是玉,莫不是個銅的?
林庚心中雖這樣想,但沒有說出來掃興的意思, 笑著道:「傳家之物作為禮,可見豫國公對咱們姑娘的重視。老爺果然沒有看錯人。」
林海合上盒子,又摸了摸:「先放好。」
「過幾日,再給玉兒。」
「你方才說, 玉兒在門口, 蕭逸瞧見了?」
「是, 只未說話。」
林海嘆了口氣:「都是算計罷了。」
「日後,總要看他們的緣分了。」
林庚似乎反應了過來, 他伺候林海大半輩子,還是了解他不少的。
這是林海的算計。
他讓蕭逸看到黛玉的苦,看到她的疼。
他就是讓他心軟。
人, 心軟了,便更容易生情——這話,林海以前因為旁的事, 就曾感慨過。
林庚安慰道:「先不說什麼謀不謀劃,今日又不是正式下聘, 豫國公大可以只是婚書一封定下這場婚事也就是了,可他偏偏送了傳家之物。這總不是老爺的謀劃吧?是豫國公中意咱們姑娘呢!」
「老爺說,豫國公為人良善,有俠義之心,所以您才能謀劃成功,但老爺也說過,情分這事兒是不好謀劃的。」
「可見,是他們的緣分。」
林海笑了:「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,我幾乎要信了。」
「老來精老來精,我一輩子了,總得靈光一回。」林庚也笑。
「你哪裡不靈光了。」林海嘆了口氣。
「也不要說一輩子。」
「你想跟著林鐸去京城麼?」
林庚立刻搖頭:「老爺。我不去。」
「你呀。」
「瞞不過老爺。」林庚嘆氣。
「大爺不缺得用的人,我要去京城,就得老爺低頭說好話。何苦呢?」
「我就守著這裡,大爺是個賞罰分明的——前幾天還給了我一張銀票,所以,我守在這裡,大爺也會給我工錢的。」
林海有些頭疼的閉了閉眼睛,「我總要給你謀個出路。」
「待林鐸離開,這裡就是空宅,我將這江南得罪了,你呆著不好過。」
林庚渾然不怕的樣子:「老爺,我老了,一把菜,一碗米,我就能活好幾天,能活幾日是幾日。」
「你不怕旁人找你麻煩,只是怕林鐸。你哪裡是怕他?你是怕惹了他,他不肯善待黛玉吧。」林海斷斷續續說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