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你要殺便殺,痛快地殺,爽快地殺。一把刀砍下去,一杯酒灌下去……
你,何苦要折磨他?
你叫你的那些齷齪下人們,直接擼起袖子毆打他,把他打倒在地,一邊拖著他,一邊用鞭子不停地抽打,大殿之上,這孩子的鮮血,淌成了一條濃紅色的路。
「乞命,願與阿叔,做奴……」那孩子反覆喊叫著這句話,聲音從大到小,直到完全聽不見了。
你才捨得把他,扔到一個池子裡去了。
你可能不屑於知道,百年慘死之後,他的小妻子斛律氏,也絕食半個月,把自己餓死了。入殮時,人們掰不開,她緊握著的右手手指。直到她的父親前來,撫摸女兒的手背良久,女兒的手,才鬆開。
父親看見,女兒手裡緊緊握著的,是百年臨走時,交給她的那個玉佩。
她的父親,是斛律光,你這個該死的王朝,所剩無幾的擎天良將。
隔壁北周的宇文護,在長安城裡,遙望你們高家,連年作死,其實早就動了重啟久違的東西大戰、親自帶兵來攻打鄴城的心思。
只是,北周的朝臣們,都勸阻宇文護說:大將斛律明月,未易可當。
斛律光,字明月。勛貴名將斛律金之子,老派的鮮卑人,讀書很少,擅長彎弓射鵰,百發百中,乃是當世無雙,王者級別的超級狙擊手,歷次與隔壁交戰,北周軍官,聽聞此人在場,便不敢露頭。
就連同樣擅長取人性命於無形的宇文護,得知斛律光正在駐守晉陽,也不敢貿然逞強。
不過,聽說你,害死了人家斛律光的女兒女婿,想來那斛律光不說會因此叛變吧,至少也會不在狀態,這讓本就缺乏足夠的軍功支撐,急於獲得一場戰爭勝利,進一步穩固自己專權地位的宇文護,心裡很是痒痒。
恰好,宇文護的帳下,又有一員大將,聲稱自己,並不害怕斛律光,這人說:師克在和,不在眾,萬騎足矣,明月豎子,亦何能為?
這人是普六茹忠,隔壁北周的第二代將領當中,數他最猛,又因為兒女親家獨孤信,被宇文護所殺,普六茹忠與宇文護之間,不見面還好,見面就臉紅。
既然如此,宇文護想著,乾脆,就讓普六茹忠帶兵一萬,來對陣斛律光,攻打你北齊王朝的真正核心,晉陽城
贏了,功勞自然是他宇文護的,輸了,責任自然是他楊忠的。
宇文護不怕普六茹忠剛一帶兵外出,就造反了?
不怕,楊忠的一家老小,都在他手上做人質。宇文護還特意把他那時年二十歲的長子普六茹堅,從隨州刺史任上,調回長安看管,以防普六茹忠在外造反。
普六茹忠,普六茹堅。
忠,堅。
忠,奸。
這兩父子的名字,起得真有意思,玩味起來,讓人很沒有安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