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們幼小心靈中的傷痛能否徹底痊癒呢?只怕極難。
出發之前,小姐不曾瞞著他,早已將玉琉的所作所為悉數告知,成就玉琉違背了他們的本心,但即便如此,他和小姐還是議定了此策。
因為如此一來就能兵不血刃地讓北國百姓與金裕王徹底離心,輕而易舉動搖北國根基。
他是從戰場上拼殺下來的,知道這樣意味著,雍朝能在北伐中少死多少將士,更清楚這樣能減少多少支離破碎的家庭。
言盡於此,喬伯已然完成了此行的所有任務。
沈元白聽完喬伯憤慨之語,默然點頭,不曾多言。
喬伯見狀知道是該告辭了,他記掛著武定局勢,此刻恨不得日行千里,回到將軍身邊去。
「沈公子,你可有何話要我帶到?」
沈元白聞言點頭,終於開口,聲音平淡無比。
「煩請告訴喬嬌嬌,不要忘記當初與我的約定,北伐大定那一日,希望她能到北國王都來。」
「我會在此等她,亦見證——最後的自由。」
喬伯聞言眉頭微蹙,有些狐疑地看了沈元白一眼,到底點了頭。
「一定帶到,告辭。」
喬伯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,出屋門時,剛好瞧見銀珠憂心忡忡站在遠處,似乎已經等了許久。
喬伯收回目光,深吸一口氣,快步推開院門,消失在了長長的街巷裡。
銀珠見狀,這才敢走上前來,走到了房門旁。
「公子?」
銀珠輕輕叫了聲,言語中含了忐忑與惶恐。
沈元白從沉吟中回過神來,轉身看到銀珠已經腫得變了樣的臉,不由皺眉走上前去。
「銀珠,你怎麼不曾去看傷?」
銀珠搖了搖頭,見沈元白過來,膝蓋一彎急忙要跪下。
沈元白手一抬,將銀珠穩穩扶住了。
「不必跪,銀珠,你沒有錯,計劃雖然有所變動,但結果比預想中要——」
「公子,您一定要好好活著,開心地活,自在地活,也為您自己活,好嗎?」
銀珠忽然哽咽著打斷了沈元白的話。
沈元白聞言猛地一怔,銀珠卻已經滾下了淚。
「公子,是不是喬家?您到底從喬家那裡聽到了什麼?和您當初執著要見的喬家小姐有關是嗎?」
「那時在南離,您與喬家見過面後,回來便大不一樣了,奴婢瞧在眼裡,雖不明白,卻能看出您的痛苦與彷徨。」
「公子,您是這般內斂的一個人,一旦情緒外露,奴婢知曉,您內心的苦痛只怕已經遠超想像了。」
「方才那個喬家人走後,公子,您就站在這屋子裡,沉靜到令奴婢覺得心驚啊。」
銀珠說到這裡,忽然猛地攥住了沈元白的右小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