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人呢?」
「關在後廨。那里是三司會審的地方,平時沒什麼人去。」
「審出來了什麼?」
「這……卑職就不清楚了。」
徐紹咬了口李子,酸得五官皺到了一起,立刻囫圇吞了下去,當即就想將手裡的李子扔掉。
可他剛舉起手,便立刻放了下來,改為攥在手裡。
「想扔就扔唄!」周歆道,「青李酸澀,有人喜歡自然就有人討厭。人之常情,我還能說你不成?」
徐紹依言將青李扔到了一旁的草叢裡,猶豫了一瞬,才道:「凌雲君……您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樣。」
那不是廢話麼?殼裡都換人了,能一樣才怪。
但她還是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:「哪裡不一樣?」
「感覺……親近了許多。」
周歆道:「你是不是想說有點不大適應。」
徐紹靦腆地笑了笑。
「年輕人,吃點好的吧!」
你被cpu的太狠了!
徐紹沒聽懂,「啊?」
周歆將話題拉回案情,「除了這些,你還知道什麼?」
他想了想,道:「……少卿審完後提過一嘴,此案證據確鑿,不論刀疤臉是不是幫凶,苗肆都是逃不掉的。」
「所以,你們懷疑苗肆有個容貌相似的同胞兄弟協同作案?」
徐紹搖了搖頭:「問題就在於,他不可能有同胞兄弟,他是三代單傳。」
周歆不由得思索起來。
難道是假扮的?人/皮/面/具?幻顏術?誰這麼無聊,會去假扮一個死刑犯呢?
若沒有這個刀疤臉,此案便不會被翻到御前,難道從一開始,這案子就是衝著沈既白來的?
可他如何確定裴侍郎一定會御前彈劾呢?以大理寺和刑部的關係,圓滑一點的人都會選擇私下交接案情。
「對了。」她道,「裴侍郎與沈既白的關係如何?」
坐在一旁的徐紹「呃——」了很長一聲,「這個嘛,怎麼說呢?刑部與大理寺經常交接案子,彼此都很熟絡,除了這個裴侍郎。」
「怎麼說?」
「他這個人是出了名的直性子,一向公事公辦,不談私交,還沒什麼架子,事無巨細都親力親為。他經常彈劾官員,滿朝文武快被他彈劾個遍,崔尚書經常罵他朽木,說他應該去御史台當值。」
嚯!這不就是翻版沈既白!只是沈既白性格比較悶,懶得打人小報告!
周歆一口一口地啃著果肉,心道,怪不得他站出來彈劾大理寺,李治一點意外之色都沒有,還能網開一面放沈既白一馬,原來這是個告狀專業戶啊!
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過來,她抬眼看去,見一身緋色官袍的沈既白一手負在身後,冷著一張臉,緩緩走了進來。
看見台階上坐著的人,他的目光落在她旁邊的人身上,微微凝起了眉。
徐紹戰戰兢兢地站起身,結結巴巴地解釋:「是,是凌雲君叫,叫卑職來問,問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