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也好。」
青牛觀,後院。
玉煉道長的居所很簡潔,家具比靜室還少,跟朝南衣有一拼,屋子裡最醒目的便是一張床那麼大的草蓆。
周歆和沈既白席地而坐,中間只隔了半尺距離。她將幾張符紙放在草蓆上,問坐在對面的鶴髮老道,「道長,這可是你的符咒?」
玉煉道長垂眼瞧著這兩張傀儡符,面露疑惑:「這不是前幾日貧道賣出去的符紙嗎?」
周歆道:「您賣出去的?」
他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,「青牛觀的香火不比太清觀,貧道平日裡會為貴人畫符祈福。一般都是來求平安符的,傀儡符倒是頭一次,所以貧道印象很深。」
周歆道:「那您記得那個人的樣貌嗎?」
玉煉道長搖了搖頭,「他帶著帷帽,將五官遮得嚴嚴實實,沒看清長什麼樣。不過他手上有很厚的繭子,走路底盤很穩,一看就是個練家子。」
既然有意喬裝,那從衣衫配飾上是找不出線索了。
不知道為什麼,一聽到手上有厚厚的繭子,周歆腦海里突然閃過唐彥修的臉。上次在青牛觀,他用手捏著她的下頜,她便感覺到了那層硬繭。
奇怪,同樣是習武之人,沈既白的手好像就沒有繭子。
唉?究竟有沒有繭子?
她糊塗了起來,一時間有些無法確定。乾脆抓過身旁之人的手,低頭細細地查看了一番,還用大拇指摸了摸。
確實沒有繭子。
但應當起繭子的部位卻比其他地方粗糙得多,就像過度磨損的皮革,摸起來有厚重的顆粒感。
見狀,坐在對面的玉煉道長微微一怔,隨後目光一偏落在了沈既白的臉上。
少年神色坦然,只微微朝她偏了偏頭,聲音低柔,「怎麼了?」
「前幾日唐三郎去沈夫人的店鋪鬧事,」周歆停下動作,抬頭迎視著他的視線,「是在刀疤臉現身前,還是現身後?若我沒記錯,他兩是同一天出現在南市的吧?」
沈既白糾正:「是同一時間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
她鬆開他的手,心道,怪不得沈既白一直沒有懷疑是唐彥修在背後搗鬼,他沒有作案時間。
況且,他剛入金吾衛幾天,羽翼未豐,不大可能有實力給沈既白下這麼大一盤棋。
身旁的人收回手,垂進袖中,不動聲色地蜷起指尖,掌心一片潮濕。
周歆繼續問:「道長還記得具體是哪一天嗎?」
玉煉道長思索了一番,回答:「四五日之前罷……四日前,那個人來得很晚,貧道還以為他會暫住一夜,沒想到他連夜離開了。」
「大約在什麼時辰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