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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牧從書房出來,月已中天,面前一片幽深湖水,湖石嶙峋,水中一灣瑩白似西子浣的白紗,照亮一片庭院,舉首看去,廚房那片瓦舍處冒著白色的水汽,清冷的露水氣里有一股熱騰騰的菜香。
他正好也餓了,往那裡走去。
杏園的廚房分為灶房,備菜房和庫房。庫房中是儲藏的糧食和菜蔬果實,一般都是鎖著的。備菜房迎著庭院內的小菜園,開了三扇大窗,長桌的一角上,對坐著二人,桌上擺放了小火爐,上面架著一口鍋,鍋子噗嗤噗嗤冒著熱氣,那就是香味的來源吧。
他站在窗外,瞧著窗內。
沈蕪嘴角沾了醬料,李危笑著伸手幫她擦掉了。
「你也嘗一嘗甜麵醬,很好吃。」
李危竟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沾了醬汁的手指。
氣氛陡然從溫馨和煦變得燥熱起來,衛牧尷尬地轉身離開。
月光落在湖中,落在樹梢上,落在窗欞上,落在唇上。
李危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,耳後落了一滴汗,從髮根流進衣領,激靈了他全身,跟著猶如被火燙了一樣,渾身泛紅。
要是阿蕪以為他是變態怎麼辦?
「哦,不要浪費!」
為了掩飾尷尬,他回過身去,在碗裡戳一根小白菜。
沈蕪心頭一熱,起身親了他的臉頰,一親即離,笑了起來。
在驪山上,在旁人面前,他那樣親她,狂妄又自大,依戀不舍又沉迷墮落,今日卻又這般不好意思起來。
李危按住她的腰,不讓她撤離:「笑什麼?」
沈蕪又親了他一口:「笑你可愛。」
可愛?他才不可愛。
總之剛才的事就翻篇了,他又正經地問:「吃飽了嗎?」
沈蕪笑眯眯地點了下頭。
李危起身將桌上的殘局收拾了,洗淨手去牽她:「走吧,這裡有浴房,早點睡吧。」
分別幾個月以來,兩人都沒有睡過一個整覺,思念成疾,又案牘纏身,難得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閒,又充實。
沈蕪感覺自己像被揣滿了一般,握著李危的手,貼在他的手臂上,鼻端縈繞著他的氣息,曠日持久的思念在這一刻達到高a潮。不禁想,獨自去浴房,又要分開片刻,那短暫的空隙,她都忍受不了,以往她從不敢想像,自己也是個戀愛腦。
她的腳步很慢,李危也跟著慢下來,兩人似乎心意相通,不想讓這時間流逝地太快。
「要不然,我陪你……」李危慌忙改口道,「我的意思是,我在外面陪你聊聊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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