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青姝:???你不會吧,來真的啊?
這給她一下子就整不會了。
其實,姜青姝但凡將實時往上多翻一翻,就會看到鄧漪提點王璟言的消息。
為了伺候好天子,內官有時候也會在朝臣面聖之前給予提示。
這次也是一樣。
鄧漪擔心陛下對這罪奴有意,對方卻過於桀驁不馴惹怒陛下,於是她便提前提點了王璟言一番——若他想活命,就乖乖放下尊嚴,主動一些,或許可以有轉機。
他別無選擇。
要麼帶著全家一起死,要麼做臠寵。
罪奴之身不能進後宮,但就算是做女帝的男寵,哪怕是最低賤的奴隸,也沒有人敢隨便打罵,在天子身邊總比在郭府的日子好熬多了,若能把女帝哄開心了,說不定能讓家人有擺脫奴籍的一日。
這可比死要划算得多。
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。
這樣的道理,鄧漪不需要和他多說。
但其實,鄧漪當時並沒有太抱希望,她從前在掖廷任職,這類事情見過的太多了,那些因祖上犯罪、生來就是罪奴的人,往往在拼命掙扎著活下來;而那些從前身份高貴的人,卻最為脆弱,一般熬不了多久就會尋死覓活。
張相是前者。
從天生卑賤到萬人之上,權傾朝野,一手遮天。
而這王小侯爺,約莫是後者吧。
屋外,鄧漪和向昌守在門口,下意識看向張大人的背影,忽然想起她在掖廷時,曾聽那些年歲大的老人說過張大人為罪奴的往事。
這位如今權傾朝野,自然沒有人敢明目張胆地嚼舌根子,他們都是偷偷地炫耀著說,什麼以前的張大人就是跪在雪地里挨鞭子,不管是身份多尊貴的人,哪怕是王侯,進了那掖廷都一樣。
那時他們抽鞭子,都是往死里抽的,從未把他們當人看,畢竟沒有人能從掖廷里活著走出去。
誰知會打了未來的宰相。
當年打張瑾最狠的那個人,後來莫名就上吊死了。
張瑾靜立樹下,回想著今日種種。
女帝低眼望著那罪奴、用手挑起那人的下巴時,那副清淡打量的姿態,當真令他回想起了初見先帝時的場景。
她很像先帝。
側影、語氣、舉手投足都那麼像。
仿佛舊日重現。
只不過,他早已由跪在地上的罪奴,變成了洞若觀火的旁觀者,冷眼看著別人在這場可怕的噩夢裡掙扎。
尋死覓活,懦夫行徑,只有暫且低頭,才能有機會反噬其主。
張相越發認為小皇帝和先帝很像了。
不,她甚至更可怕。
雖手腕不及、魄力不及、狠辣不及,但以此速度成長下去,若不及時扼殺,她就會成為下一個先帝,甚至比先帝更有威脅。
他該慶幸自己眼光毒辣,早早就看出她的虛偽,並及時沒有讓自己被蠱惑。
「大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