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她在他面前,還是他的七娘。
雖然內心深處還會有一絲妒忌,他會心裡泛酸地想:為什麼七娘的夫君可以是別人,就唯獨不能是他。至於她的夫君是誰,對他也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,他和七娘的關係,也只能止步於現在。
張瑜轉過頭來,低眼認真地看她,親自給她系將披風的系帶。
他系得專注認真,好像眼下的事,就是最重要的事。
「阿奚。」
「嗯?」
「……等時機到了,朕就要進京了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夜色之下,二人相對而立,默默無言。
許久,張瑜才抬起被包紮過的手掌,輕輕摸了摸她的耳側,堅定地說:「我會一直伴你身側、護你周全,直到你不再需要我。」
「是嗎?那萬一……對上你兄長呢?」
她還是問出了這句話,微微笑著審視他,夜色下的眼神透亮,烏黑的眼珠子、乾淨的眼白,黑是黑,白是白,涇渭分明,像兩面直抵人心的鏡子。
張瑜也只沉默剎那,就看著她說:「就算是他,我也不會讓了。」
當初就是因為他讓了,才害她差點丟了命。
自己最親的兄長要殺最愛的女子,現在想起來,也還是難受得無以復加,他從來沒有這麼像現在這樣生過兄長的氣,甚至有一種被最親的人欺騙背叛的感覺。
當初如果不是他留下來會給七娘和兄長都帶來麻煩,他也不會選擇離開,兄長喜歡她,他沒有說什麼,可兄長明明知道七娘是他最愛的女子,明明知道他那麼在乎七娘,為什麼還要背著他殺七娘?
答應他不造反,也食言了。
兄長根本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。
兩年不見,究竟是兄長變了,還是他從來沒有看清過兄長?
張瑜不知道。
他現在有點怕,如果他不在七娘身邊守著,怕又會發生什麼事讓他後悔莫及。
謀反弒君這樣的事,他沒有辦法替兄長求情,更沒有資格替七娘原諒兄長,他只能希望,兄長能醒悟過來及時收手,不要再錯下去了,不要讓天下陷入動盪,更不要再和七娘為敵。
他不想到了最後,與唯一的親人刀劍相向。
——
行宮之中,空氣依然透著緊繃。
跟了張司空十多年的周管家被梟首,參與弒君的那些士兵也都被張司空下令全部格殺,就連許騫,也被司空下令關起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