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多渴望擺脫孤寂,與她生兒育女,像一對尋常夫妻。
在看著灼鈺的這一刻,張瑾眼底竟燃不起任何憤怒與嫉妒,反而是深深的失落與黯然。
他閉了閉眼睛,語氣看似平靜,又好像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疲憊,「來人,好好照顧侍君,若有任何差錯,拿你們是問。」
他太累了。
她的孩子,那也不是她,他現在甚至覺得連憤怒的情緒都是多餘徒勞。
說完,他轉身要走。
張瑾轉身的剎那,灼鈺的笑容驟然消失,盯著他背影的表情變得得無比恐怖,在這光線昏暗的宮室里顯得極端陰沉。
張瑾為什麼不憤怒?
他就來看了一眼,甚至不走過來,就這麼要走了?
張瑾聽到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。
那聲音幾乎瞬間就貼近了他的背後,張瑾面朝著那些侍衛,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告訴他有異變。
他此刻有些心神不寧,反應過來時稍稍慢了些,側身時一抹寒光划過眼前,頸側擦過一抹血痕。
少年掌心捏著匕首,冷笑著說:「你去死吧!」
他的動作非常靈活迅猛,在沒有習武過的人裡面近乎罕見,見割喉沒有得手就去刺張瑾的心臟,張瑾抬臂去擋,下一刻手臂劇痛,匕首劃開了衣衫和皮肉,深深嵌到肉里。
血噴涌而出,頃刻間就染紅大半個袖子。
奮力刺殺的灼鈺立刻被侍衛按住,無數把刀劍架在了少年脖頸間,但他依然絲毫不怕死般,在拼命掙扎,瘋了一樣地去撞那些劍刃,以致於侍衛都不自覺地往外讓了讓。
張瑾抽出匕首,臉上沒有任何感到痛的表情。
他垂下受傷的手臂,冷眼看向灼鈺,血沿著手指一滴滴落在地上,很快就匯聚成了一片血窪。
「你的根本目的是殺我?」
灼鈺從喉嚨里發出嘶啞的笑聲,近乎癲狂,「我要殺了你!你以為我會相信她是被別人害死麼?她的死一定與你有關!憑什麼你害死了她還能好好活著?張瑾,你應該去死!哈哈哈哈哈!」
這少年聲嘶力竭,嘶啞的嗓音如粗糲沙石磨過玻璃,說到最後又哭又笑,精神看著極不正常。
「她那麼好……我都羨慕你能和她一直在一起,為什麼你要殺她,你不稀罕她,就把她還給我!」
「張瑾,你怎麼不去死!我恨你!就算成了鬼,也要殺了你!」
少年雙眸通紅,好像要滲出血淚,單薄的脊背不住地發著抖,說到最後,每個字都像是喉嚨里嘶吼出來的。
連按著他的侍衛都有些被驚嚇到,覺得這一幕極為滲人。
有人道:「司空,他已經瘋了,您看……」
張瑾淡淡看著灼鈺,沒有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