猜透季子漠的銀兩是董家來的,齊玉不怪他,甚至是理解他。
那些和董寒星的兄弟情義是屬於齊玉的,齊玉想不出來好法子,只能用如此笨拙的方式。
自己身體的破碎總能察覺到,齊玉問道:「主持,我是否命不久矣?」
第二隻老虎是來給死去的老虎尋仇的,一心想要齊玉的命,齊玉能死裡逃生的反殺,已經屬於意料之外。
主持玩笑道:「施主這是說的哪裡的話,老衲忙活了半日,若是施主命不久矣,這不是砸老衲的招牌嗎?」
齊玉也不由的笑了出來。
過了半晌,主持面色沉重道:「只是......」
齊玉似有所覺,淺笑道:「只是如何?」
主持:「只是終究是傷了五臟六腑,你腹腔受了重擊,怕是會影響子嗣與壽命。」
齊玉微微一楞,手不由的摸到了腹部。
許久許久,他懇求道:「還請主持莫要和旁人多言。」
這個旁人指的是誰主持自然知道,他雙手合十回:「依施主所願。」
山上住了幾日,齊玉隔一個時辰就要扎一次針,成碗成碗的藥往嘴裡灌。
季子漠蹲在床頭,看著手背腳背,滿頭滿臉都是銀針的齊玉,心疼的輕聲問:「疼不疼?」
這句話,他已經問過許多遍。
齊玉絲毫不嫌煩的回答道:「不疼的。」
季子漠:「我看著就疼。」
這幾日,他什麼都沒問,什麼都沒說,就靜靜的陪著齊玉,中途跑了一趟縣裡,只買了一包杏干就跑了回來。
每次喝完苦如黃連的藥,季子漠就往齊玉嘴裡塞上一顆。
兩日後主持言齊玉可以回家養著,再過幾日就是年,總不好在寺廟裡過年。
季子漠帶著紙筆和小和尚去拿藥,細細寫下如何煎服。
主持把腳步發虛的齊玉送到門外。
海/棠樹下,散泥印在腳底,主持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樹枝,在齊玉不解的目光下,圍著他畫了一個圈。
齊玉道:「主持所意為何?」
主持微笑道:「霍然想起畫地為牢四字,畫地為牢,堅不可摧,阻了旁人,也困死了自己。」
說完,他用腳捻平畫圈的痕跡,一圈淺細的坑被一旁的泥土填滿,猶如從未出現過。
主持指了指提著藥朝這邊走來的季子漠,笑著道:「季施主這幾日辛勞了,施主要迎兩步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