嵐太后既然能把非親非故的自己拽上皇位,那也能讓自己徹底跌落谷底。可是他現在根本就是一具太后的傀儡,其實實權還是在嵐太后的手裡。
在眾人面前,彰政是萬歲爺,但是在嵐太后面前,他便是一文不值的罪人。
嵐太后又問道:「那昭陽將軍呢?」
彰政哭喪著臉,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。
嵐太后怒斥道:「真乃扶不起的阿斗,哀家當時就不應該煞費苦心讓你當皇上!」
「可是太后啊——」
半晌,彰政無奈地抬起頭,他茫然地看向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太后,無助地說道:「朕……兒時便也不想當皇上。為何還要非要讓皇兒當這天下的皇帝?」
可這昭陽將軍如今昏迷不醒,定北大將更是力不從心,如今又怎麼可能顧得了救都不知道逃到哪裡的陛下呢?
……
不錯,在蕭景千昏迷的半個月里,定北大將在直沽縣與彰無咎大戰了三個月,不出意料地讓蕭家軍損失大半。
縱是蕭家軍都是經過千挑萬選選出來的精銳兵隊,可是畢竟都是肉體凡胎。彰無咎的傀儡白骨逢人便吞食人的精氣,百姓見到驚悚的白骨便倉皇逃竄,可是還是免不了被追殺的命運,無辜的死者被種植了蠱毒,聽到彰無咎的指揮,也變成了大軍中的一員。
無人再敢出門,唯恐被吞噬精氣,剩下一具白骨。
有的人甚至和親眷反目成仇,以為把至親與親眷推給門外的傀儡白骨,就會保全自己的性命,可是這只是暫時保住了自己的性命,最終還是會被更多的白骨吸|食了精氣。
當時百姓的慘叫聲竟日不絕。
休戰一旬,定北將軍蕭棠退居幽州,準備休養一段時間。他望著烽火連天的幽州,煙火塵霧瀰漫四方,掛著「蕭」字的旌旗搖曳在風中,火光映著蕭棠的臉龐。
還記得當時彰無咎宣布休戰一旬的時候,對蕭棠說過一句話:
「定北大將軍你知道嗎?比傀儡白骨更可怕的是人心。」
可蕭棠偏偏不信這人心真的險惡。
他在漠北作戰,大家的人心向背,就是對著強大的女真部落,大家寧死也不肯放下每一位兄弟,就算是前方有多少坎坷與挫折,沒有一個人喊過放棄,沒有一個人想過後退。這就是蕭家軍的魄力,這是他們誓死捍衛的魂。
蕭棠閉上眼,回想起當年撫寧大將給自己唱過的歌謠,如今他也終於明白起那刻入骨髓的軍謠的含義,他顫抖著聲音,輕輕地唱起來:
「我酹了遠方飄揚的旌旗,
我敲響了犍牛皮所裹的戰鼓,
我提起烈火_槍,跨上黑脊的快馬啊,
將士啊,切莫迷失在風沙中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