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你叫我過來的。」
「啊啊啊!!去滾去滾!滾啊!你怎麼不去死!你和那個畜生一樣!你是畜生的孩子!你就是小畜生啊!我怎麼會生了你!你怎麼不去死啊!你們毀了我的人生!」
女人突然發瘋一般跑過來, 推搡捶打著祁宴禮, 可他還是下意識的接住她,怕她走路摔倒,他一直知道, 這幾年她的精神狀態越發的不好, 偶爾也會發瘋給他打電話, 痛罵一個小時,不過第二天他就會被拉黑。
傭人把女人拉開, 把她關到了其他屋子裡,祁宴禮目光在那個房間巡視了一遍,那裡面沒有堅硬的物體,看來是她的房間。
身後傳來緩慢又沉重的腳步聲,其中還夾帶著金屬敲打在地面上的聲音。
祁宴禮轉頭,對上男人的目光。
對面的人身材高大,背部卻還是受歲月的影響微微彎下來,右手握著那把金屬小巧的拐杖。
「外公。」
男人顫了顫眼皮,沉默許久才開口,「有沒有受傷?」
祁宴禮下意識縮了縮手指,語氣平淡,「沒有。」
男人目光巡視一圈,確認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,這才繼續開口,「她最近精神愈加不好,她也不容易,你……體諒體諒她吧。」
「……我沒怪她。」
男人不知道說什麼,只是拍了拍祁宴禮的肩膀,「你母親她……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,她是愛你的。」
祁宴禮沒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,他的喉嚨晦澀,似乎發不出聲音,只能點頭表示知道了。
男人放下手,「你母親……沒幾日了……醫生說,她的癌變太快了,我想著,鬧了一輩子,怎麼也得讓她見見你,怨恨仇恨或是別的,不管怎麼樣,還是要見見的。」
祁宴禮的身體猛的一顫,但出乎意料似乎又並沒有過多的傷心,更多的,只有茫然和無措。
「我老了……老婆子早就離我而去,若不是還有個女兒要照顧,可能我早就也離世了,畢竟她這個樣子,沒了我可怎麼辦呢……不過,現在,我也看到頭了,我也可以休息了。」
兩人並沒有再說什麼,男人只是讓司機再把祁宴禮送回去,他來這裡,不過是男人想讓自己的女兒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而已。
外公其實挺關心他的,從小到大也會定時打電話,還會找時間一起吃飯,但是作為一個父親,對於他來說,更重要的,還是一手帶大的女兒。
祁宴禮沉默了一路,到了祁家,還沉浸在茫然的情緒中,突然看到花園裡打鬧的弟弟和簡澄。
他愣了一下,和簡澄對上目光,隨後緩步走過去,在看到吹風機的時候緩緩彎下腰,輕摸了摸它的腦袋。
「是江硯辭叫你過來的嗎?」
簡澄看著明顯心情不是很好的祁宴禮,點點頭,「嗯,他有事先離開了,時間也不早了,既然你回來了,我就先走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