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寒妝也關上門。
不一會兒,黃底黑字的符紙飛到半空,逐漸開始燃燒,裡面傳出燕瀾的聲音:「暮夫人,我想你對兵火有所誤解,他最初,只是想報恩……」
柳寒妝默默聽著,越聽越驚詫,根本不相信:「少君,你族雖然守著怪物大門,但你不曾接觸過怪物,他們……」
——「我知道你們英雄冢下可能鎮壓了一個極端兇殘之物,但是《歸墟志》里浩如煙海的怪物,不可能全部兇殘。好似人族芸芸眾生,同樣有善有惡,不能一概而論。」
柳寒妝爭辯:「他不一樣,他是兵火啊,『劫火洞然,大千俱壞』的兵火。」
——「暮夫人,兵火能夠催化劫數,確實極為可怕,必須要封印,這是我的使命。但我私心以為,兵火只會將劫數提前,擴大,卻不能無端產生。這世上禍福無門,始終是唯人自招。將戰火全部怪罪在兵火頭上,有些不太公平。和帝王不仁,禍國殃民時,去責怪他身邊的『紅顏禍水』是差不多的道理。」
將兵火與「紅顏禍水」放在一起比較,令柳寒妝稍稍觸動。
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。
那個怪物總喜歡握她的右手。
難道是真的?
真是她誤會了?
柳寒妝心底亂成一團,望著還在燃燒的符籙:「少君,你說他是為了報恩,真的確定嗎?」
隔了一會兒。
——「我可以確定,這是我和舍妹共同的判斷,不會有錯,還請暮夫人放心。」
柳寒妝蹙起眉頭,正想問:「他很少半夜出門的,尤其是在我睡著的時候。」
二十年來,柳寒妝從來沒有試過睡醒時他不在身邊。
「今夜他竟然出去了,而你又及時來找我,難道他是被姜姑娘喊出去了? 」
兄妹倆一唱一和?
又沉默了會兒。
——「是的。」
柳寒妝隱約明白點什麼:「這些話也是姜姑娘從他口中套出來的吧? 」
燕瀾可不像個會套話的人。
柳寒妝禁不住想,本以為是個坐懷不亂的大妖怪,難不成也是個色胚?
第44章
符籙燃盡之後,柳寒妝不停摩挲著自己的右手,許久沒有回過來神。
二十來年,竟然都是自己在惡意揣測他?
如果不是自己裝病與他周旋,他早就回到封印里去了?
柳寒妝是真的很難相信。
但巫族少君的判斷,又由不得她不信。
這些年的驚恐,原來是自討苦吃。
連累那個怪物也跟著一起倒霉。
但這事兒真不能怪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