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能夠令無上夷脫困的陣令,依舊擺在他的眼前。
今天早上,漆隨夢反覆將陣令拿起來好幾次,又猶豫著扔了回去。
劍笙從山洞裡走出來:「兒子,萬象巫那邊開戰在即,留給你做決定的時間不多了。」
漆隨夢氣惱的站起身:「你自己都無法做選擇的難題,為何要來難為我?」
劍笙指著自己:「因為我是個將人生搞的一團糟的窩囊廢啊,你莫不是想要像我一樣?」
漆隨夢:「……」
劍笙又說:「我這一生沒做對過幾件事,自認為最正確的一次,就是盜走你,丟掉你,交由天道來決定你的秉性,你確定想讓我再替你選擇一次?」
漆隨夢閉上了嘴。
「劍笙。」
一個溫柔的女聲從外圍傳了進來。
此人乃是三族老之一的方陷微,法陣精通,然而劍笙在魔鬼沼設下的陣,三天了,她始終無法破解。
之前劍笙總是一拂袖,將她的聲音隔絕,不准她來影響漆隨夢。
今次劍笙回應了她:「我說過,我在魔鬼沼一天,不許你們踏足此地。」
方陷微笑道:「可是你也違背誓言了,當初我們告訴你救治漆隨夢的辦法時,你曾發過誓,只要救活你的兒子,你永遠不會說出我族的改造計劃,不會對我們動手,否則,漆隨夢將死無葬身之地。」
漆隨夢看向劍笙。
劍笙冷笑:「當時我並不知你們口中的無名怪物,竟是誆騙神族。」
方陷微說道:「其實都一樣,九天神族的命是命,大荒怪物的命就不是命了麼?」
劍笙懶得和她爭執:「不是我告訴燕瀾的,是你們管理縱橫道失誤,被燕瀾猜出來的。」
方陷微道:「事已至此,暴露的原因已經無所謂了。關鍵是漆隨夢到了該站出來表態的時候。」
漆隨夢禁不住齒冷:「為何會有你們這般無恥的人?」
總覺得自小見慣了惡人,不曾想和這些人比起來,不過是毛毛雨。
方陷微嘆息:「沒有我們行無恥之事,你早就死了。沒有祖上的心狠手辣,我們也早就斷了傳承。」
劍笙忍不住想笑:「這般可笑的傳承,倒真不如早些斷了好。」
方陷微反問:「你怨我們無情,可我們誰不是這樣走過來的?咱們那位竊了神力的祖宗還活著,小輩除了聽話還能做什麼?反抗得了?將他公之於眾,外人會不會把祖宗的惡行與我族區分開,讚揚咱們大義滅親?」
劍笙知道他們都是被迫上的這艘船,但真是為種族延續考慮,還是怕死才臣服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方陷微道:「我們這次點天燈,改造漆隨夢,是被迫,也同樣揣著私心。至少我很希望漆隨夢能夠成功,勝過那位祖宗,最終除掉他,我族才能逐漸回到正軌上,你說是不是?」
劍笙聽出她尾音里的恨意,並不懷疑她是演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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