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現在的他,短短時日變了很多。
燕瀾道:「我剛才也在心裡假設,如果是發現被欺騙之前的我,應該會如何處理和你之間的爭執。」
姜拂衣擺了下手,有些無語:「別亂想了,你一樣會這樣處理,和我商量請聞人暫停計劃,先去極北之海調查一下。」
燕瀾承認是這樣:「但和你講清楚利害之後,我一定會補上一句話。」
姜拂衣認真聽。
燕瀾仍垂著頭:「當你質問我,如果你外公被封印的真相查不出來,你母親還要被關多久之時,我會告訴你一個短暫的期限,如果在這個期限內我查不出來,不用聞人他們動手,我會親自救你母親出來,若是因此造成嚴重後果,我來想辦法消除,消除不了,滅世的罪責我一力承擔。」
姜拂衣眸光微微動,半響,她輕輕「嗯」了一聲:「這是你從前會說的話。」
就好像之前以為阻止了神明下凡救世,燕瀾告訴她不要怕,他來當神明。
若說動心有個起點,姜拂衣覺得,大概就是從那時候吧?
燕瀾的視線越垂越低:「以往發生這種事情,我總是先想辦法安撫你。但這次我卻堅持和你講道理,不停的勸說你要理智。其實真正不理智的人是我,自從得知我的身世,不僅擊潰了我的信任,也擊潰了我的自信。我喪失了自信,說不出我來承擔這種話,否則你根本不會被憐情影響的越來越偏激。」
姜拂衣望著燕瀾的長睫毛髮愣。
她之前只擔心燕瀾會失去對一切的信任,才執著的想要一直陪伴他,想讓他知道身邊還有值得信任的人。
一年前姜拂衣從棺材裡出來,心臟受損,記憶喪失,也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戒備。
是燕瀾一路的陪伴照顧,令她重塑了這份信任感。
卻沒想過「自信」的事兒。
她忘記了,燕瀾骨子裡是個極為驕傲的人。
還曾拿他和商刻羽做比較。
商刻羽會在得知自己只是母親的投資品之一,驕傲碎了一地,落荒而逃。
燕瀾當然也會在發現自己活在一個騙局裡之後,失去自信,變得沉默寡言,不再像之前一樣面面俱到。
姜拂衣苦惱:「燕瀾,這信任我能幫你,自信只能靠你自己了。」
燕瀾說:「自信也得依靠你。」
姜拂衣探身,伸手扳過他的雙肩,迫使他看向自己:「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?」
燕瀾搖頭:「你什麼都不必做,你早就告訴過我答案。」
姜拂衣不是很理解:「啊?」
燕瀾遲疑著伸出手,覆在了她手背上。
他的手又變得很暖,是姜拂衣一直以來最貪戀的那種溫暖:「你曾說過,你希望我只是我,走走我該走的路,修我該修的道,不為自己套上任何枷鎖。」
姜拂衣實話實話:「並不是我希望你如此,而是我認為所有人都該如此。」
燕瀾握緊她的手:「他們在我身上造成的傷害,早就已經過去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