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濃黑的瞳孔在變紅的同時也從圓潤收縮成尖銳的豎長條,像貓咪,也像安瑞雅見過的龍瞳。
安瑞雅與他對視了一瞬,又發覺自己無端心虛,擰著脖子看向地底的甲板,「我不要。」
伏德摩爾特強勢地抬起了她的下巴,瞧著她若有所思。
「真奇怪,你不是在怕我——」他攏起眉頭拖長了調子,「曾經的你是怕我的,但現在,你的顧慮卻不是我。」
「我有什麼必要怕你呢?同樣都是巫師。」安瑞雅擒住他的手腕往旁邊一甩,「別神神叨叨的,你快去和拿瓦大副享受早餐吧,我得再睡一會兒。」
「還以為你會讓我別對你攝魂取念。」
「所以,你有這麼做嗎?」
「當然沒有,我答應過你。」
燥熱的安瑞雅鑽進被子裡,她甚至掀起被褥蓋住了自己的腦袋,「我睡了。」
......
她捂著臉數了會兒被子上根根分明的線,半晌感覺不到床畔的男巫起身,更聽不到離去的腳步,安瑞雅乾脆閉上眼假寐起來,本以為會難以入眠的她卻十分順利地再次做起夢:
這次的夢從驟然間驚醒開始,視線中有伏德摩爾特十分年輕的輪廓,亦或是說——青年湯姆·里德爾。
自己在他靠過來的前一刻攔住那張正要貼近的唇,她的胸口容納著一隻四處亂撞的小鹿,現在,就算是滿臉少年氣的男巫也能令她心動了。
安瑞雅說出幾句未曾經過腦子的問候,與對方聊了會兒天。正當話題快要撞向死巷子之前,他主動朝她發出邀請,「我今天想去翻倒巷,你要一起嗎?」
夢中的自己難得放縱,愧疚出走的她拾起一些羞怯,反問道,「你想要我跟你一起去嗎?」
男巫給出了肯定的回答。
接下來的約會就像是看電影,也像是平常做夢的場景,只有當下的感受是清晰的。
從商船上一覺醒來的安瑞雅只記得約會後的那個冰涼的吻,嘴裡似乎還能嘗到水仙花粉末的余苦。
房間裡靜悄悄的,只有被縮小的納吉尼蜷縮在床頭前的軟枕上呼呼大睡。
伏德摩爾特已經不見了,他並沒有在房間裡等她。
安瑞雅咬了咬後槽牙,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、整理著裝與床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