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看太陽的位置,昨天窗戶上第四根鐵欄影子出現的時候,醫生來查的房。」
「靠,牛逼!」馳遠笑起來。
其實監獄裡的人都愛觀察這些規律,有限的空間無限的時間,可探索的東西太少了。
韓山也笑了笑,視線落到他被紗布和固定器纏裹的右腳上,猶豫了一下,撩起被子把兩人腿一起蓋住,手伸進被子底下,不動聲色地在馳遠腳腕和小腿處慢慢揉按起來……
「……」馳遠心像是被燙到,他看向韓山,對方卻沒看他,而是轉臉去看窗台的紙花。
馳遠彎起眼睛。
韓山是忍著難為情做這件事的,那他也識趣地不去戳穿他的關心,將目光投向窗口。
外面傳來幾聲喜鵲的鳴叫,不甚動聽,驚擾了屋裡的片刻靜謐。
「你看這個鐵窗。」馳遠眼睛裡印著晨輝,平日裡黝黑的瞳仁泛著琥珀的色澤,「那麼多條條框框,很像兩個字。」
韓山手一頓:「什麼?」
「自由。」
「……」
「馬上要重獲自由,你現在什麼感覺?」
「說不上來。」
馳遠笑了,這個回答是標準的韓山的風格。
「那你出去以後,第一件事想做什麼?」
韓山想了想:「公司的事吧,要做的挺多的。」
馳遠額角抽抽:「除了這個,我是說你自己的事,比如,去吃頓大餐,開著車到處兜風什麼的。」
韓山看著他,沉吟一瞬:「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?」
馳遠眼睛一亮:「你要帶給我嗎?」
韓山彎唇:「我替你去吃。」
馳遠:「……」
韓山看他一臉鬱悶,笑起來:「風信子挺好看的,出去以後打算養一盆。」
馳遠嘆了口氣:「折了一上午,為別人做嫁衣了。」
韓山沒說話,也覺得有點可惜。
「你要養的話最好在室外,這東西微毒,別讓小孩和寵物接觸。」馳遠說。
「好,那種院子裡。」
「嗯。」
馳遠覺得今天的韓山有點不一樣,昨天寫在臉上的煩躁與糾結不見了,可他不確定對方是想開了,還是乾脆不想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