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自然有人猜測,「此舉乃西奴所為,他們先是拿了李文弘,又是襲擊了寧枕山,讓北明痛失兩名大將,陛下痛失左膀右臂。」
雖然此種猜測不無理由,但此話一說出口,朝中便安靜了。
有人心底突然一陣發涼,暗自責怪這個說出「左膀右臂」的大臣。李文弘死後,陛下追究李家抗敵不力,甚至已經到了叛國的罪名上,李文弘的兒子李南淮也險些被處死,尚且還不知道陛下下一步打算把他怎麼樣。那李文弘怎堪擔當「左膀右臂」?
只見金座之上的人懶懶睜眼,許久才開口,道:「哦,卿如此猜想?倒也不無道理。」
「西奴可惡,朕曾發奮圖強,欲繼先帝之志,守國泰民安,除邊境亂事。只是先帝子嗣稀薄,無親王可征派,若朕能親自守國門,定會去看看那西涼關口,到底流了北明多少血,死了西奴幾許人。」
殿中有人見狀不對,急忙出來,道:「陛下聖顏,怎是那西奴人能看的?陛下乃天地之子,受命於天,已是操勞,若是此等小事還需要陛下親自著手,那還要我們作臣子的幹什麼……」
謝熠秋冷冷看著,聞言輕微哼笑,道:「仝恕,你以為臣子該當如何?」
這仝恕便是這急忙出來說話的人,見陛下問自己,便恭敬道:「臣子為臣,亦為子。天父受累,臣子分憂,若不能分憂,則該當領罪受罰。若臣子已分憂,則陛下自會寬恕,絕不會無故怨人的。」
這一套說辭下來,就連顧濯這個天天在領導面前拍馬屁的都覺得汗顏了……這是一步步地將人逼死。仝恕口中「臣子」怕是不止這亂說話的人,更像是在指責死在西涼關的兩位將軍沒有守住北明河山。
他是在給謝熠秋找台階下,看來這仝恕絕非善類。
只可憐了這說實話的人吶,只不過是說了句自己的猜想罷了,恐怕是活不了了……顧濯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「那朕只問一句吧,」謝熠秋的目光又轉向了那說錯了話的人,「卿可有親自去往西涼關代朕一看?」
儘管已經脊背發涼,冷汗不止,他如今還在大殿之上,該為自己方才那拔尖冒頭做一番解釋。「臣……」他嗓音有些發抖。
只能狠下心來,「臣願自請西去!」
謝熠秋冷下眼神,「西涼關冤魂眾多,卿願替朕前去,當真忠心。」
仝恕道:「西路難行,卻也易走。」
「那便允卿所願。」
那人早已滿面大汗,嚇得目眥欲裂,面如土色,想必根本未聽見耳朵外面在說什麼,一直在原地打顫,渾身僵直。直到被人拖了下去,才想起來為自己爭取一絲生的機會。
「陛下!恕臣之罪!陛下!」
……
看著眼前之景,顧濯不禁心裡咋舌,他何時將謝熠秋寫得這麼慘無人道的?不過他也沒辦法,為了表現「暴君」人設,他不得不寫了許多炮灰,剛剛被拉出去的那位只不過是眾炮灰萬里之一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