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霄冷著臉,但地位尊卑還在,便只能恭維道:「讓世子昨夜受驚,特來賠個不是。」
「哼呵呵,」李南淮微微眯眼看他,走近道:「魏大人竟也有低頭賠罪的時候?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也學不會低頭呢。」
魏霄的臉是陰沉的,像他平常一樣,而李南淮總是喜歡一副輕佻的模樣,縱然自己是個世子,也絲毫不見端正。
「世子,昨夜之事是我唐突,但左思右想,還是怕那刺客傷了你,今日特來看看,也順便問一句,世子昨夜為何那麼驚慌失措?若當真是被我手下這些人嚇著了,我自然會讓他們賠罪。若是嚇壞了,陛下怕是要拿我開罪了。不過,殿下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嚇到吧?」
李南淮道:「你以為我跟你一樣?小家子氣。陛下如今的情形,裴錢輕賤他,奴才也能輕賤他,朝廷看起來風平浪靜,實際上不知多少老鼠都是披著一張好看的皮,實際上蛇鼠一窩。魏霄,這樁樁件件,有哪一樣不是拜你這顆鼠膽所賜?如今你在我面前,口口聲聲手下的人做事不周,我看是你從來就沒改過。你如今站在這裡,竟也敢說我能被嚇著。」
李南淮像是要扒掉他的一層皮一樣,想看見骨肉,步步緊逼,只見魏霄沉了一口氣,道:「當年之事,非我所願。」
李南淮哼笑,「非你所願?若不是你通風報信,我與陛下,當年的太子,怎會受奸人所害?你說你一身本領,頂天立地,卻是一肚子的草包。」
魏霄難以再聽下去,「李南淮,你知道你在說什麼。你我公事公辦,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,你若有什麼委屈,那時候便應該說出來。現下說給我聽,怕是沒什麼用。」
第22章
北風瀟瀟,魏霄帶人離開,只是叫人將仝恕的屍體收了起來,上報皇帝一下,起碼要讓人知道,但對外宣稱的卻是諫議大夫仝恕夜深行走沒注意腳下,溺水而亡。
一次不歡而散,魏霄放過了李南淮,就當再次彌補數年前那不虞之隙。
六年前。
那是先帝身子最不好的時候,也是一個帝王在臨近日暮時最多疑的時候。
先帝為了給謝熠秋鋪一條安穩的道路,自知老臣之於新帝,絕對是絆腳石。即便是對社稷有功之臣,越是權勢大的,他越是會不放過。
所謂兔死狗烹,便是帝王之道。
當時的禁軍統領衛景良,乃是從先帝潛龍之時便跟隨先帝的臂膀,一直備受恩寵。先帝病危,衛景良率五千禁軍守衛皇宮,不得任何人出入。
一日衛家來了人,是宮中的使者。「奴婢是裴總管的徒弟嵇章德,師傅眼下守在陛下身邊走不開,特遣奴婢前來傳喚。陛下急召,望統領大人速去皇宮。」
衛景良一聽,怕是皇帝的身子不好了,便急忙前去。
「陛下不僅召喚了統領大人,也召喚了別的大人,陛下怕是有急事相托,統領大人還是別帶手下的人前去了。奴婢已備好車馬,望大人速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