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苗沒說話,繼續端碗吃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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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蓋著一層薄雲,謝熠秋面前點著燭火,擺著帳簿。顧濯看了帝京的信,遞給了謝熠秋。
「李南淮在臨牧待了半年,將聞律在帝京的勢力捧上了天,讓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隻手遮天,實際上屁都不是,他倒真敢舉兵謀反了。」顧濯說著哼笑。
「這世上沒有那麼順人心意的事,聞律能穩步高升,定然靠的不是自己,李南淮在其中幫了不少忙吧。看來他早些時候便已經盤算著要除掉聞律了。」謝熠秋擱下信,神色暗淡,眸中帶著若隱若現的悲戚,「靖雲侯一生忠良,只可惜命途多舛,年少喪親,而後失意,如今喪命,實在可惜。」
從前衛揚便是硬氣的性子,和衛統領一模一樣,不愧是父子倆。一個是禁軍統領,一個是靖雲軍統帥,單拎出來都是光耀門楣的。可縱使手中有兵,身上有爵,終究也是被人呼來喝去的人臣。可嘆忠臣良將,竟同樣不得善終。
顧濯道:「這世間的人來來往往,從生入死,終究會有個歸宿。作惡的人唯有這輩子能做惡了,死了還不行,還要遭後世唾棄。可衛揚這般人,在南海定然是要名揚千古的。或許他並不在乎千古芳名,只求活著的時候赤膽忠心、鞠躬盡瘁,無數人如秋玉一樣念他一聲可惜,這便是他成仁取義的意義所在。」
「說的也是。」
壺裡的茶水涼了,謝熠秋起身去換,面前飄了熱氣,他又開口說:「若是我死了,世上之人是會唾棄我,還是會覺得可惜呢?這兩者終究是天差地別的吧。」
謝熠秋過來給顧濯倒上茶,顧濯故意蹙著眉思索著,謝熠秋便道:「想這麼久?看來我的惡名這輩子都摘不掉了。」
他剛要坐下,顧濯哂然一笑,忽然拉住他的衣角。「若說你有惡名,我跟了你這些年,怎麼不算惡盈滿貫?你既然跟我混在一起,可別想著潔身自好了。」
「那也挺不錯,我把你玷污了,你便不得不髒著了。你我一起深陷泥潭,我可沒有想過要潔身自好。」
謝熠秋的衣角被顧濯拉著,於是他也不打算坐回去了,便乾脆將茶水端到了顧濯面前,親手餵他喝。
顧濯沒料到他會這麼做,畢竟這些年他都是像祖宗一樣被供著,哪裡會幹這麼重的粗活呢!這讓顧濯受寵若驚了,但卻也莫名的心情舒暢,於是便張口迎著,直到從口中露出來的水珠順著下巴滑落。這場景淫.靡極了,可他樂在其中。
他想伸手將謝熠秋撈過來,但是謝熠秋卻在這時候掙脫開了,回去坐著了。
顧濯的手懸著,一時愣了。他被謝熠秋挑逗了起來,心裡痒痒,可是謝熠秋卻不負責了,看起了帳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