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福娘也沒見過葉氏發怒,心裡既害怕又高興,興奮地大聲質問,「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從小跟著娘嫁到許家來,吃我們許家用我們許家的,現在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李家的人?」
她把頭埋在葉氏懷裡,聲音里滿是委屈,「不說娘會傷心,便是爹爹也會難過的。」
「福娘這話才真是有意思呢,我父親亡故的時候我年紀太小,母親不忍心我才失了父親又沒了親娘,才帶著我嫁到了許家,但我聽李家的人還有大舅母府的人都說過,除了四時八節的禮物之外,每年祖父都會派人來送銀子,」她不再往下說了,而是失望的看著葉氏,「母親,福娘想來是有什麼誤會,才會說出這樣的話,我想您還是和她解釋一下才好,」她輕嘆一聲,「我說福娘為什麼總是不肯和我親近,原來是因為這個。」
許福娘已經被葉氏從懷裡推了出來,她咬著嘴唇泫然欲泣,她怎麼會不知道李庭蘭吃的用的都是李家的?就是因為知道,她才會對李庭蘭百般看不順眼,才會故意視而不見,裝成不知情的樣子用這個理由來欺負她。
葉氏沒想到李庭蘭會說出這麼一番刻薄如刀的話來,她顫抖著身子,「庭蘭,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?」
李庭蘭微微一笑,「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?在高淳時只要李府派去送東西的管事一到,金陵城裡多少達官貴人都爭著拜見呢!」許以尚又扯著閣老府這面大旗給自己行了多少方便?
這是將自己的臉扯下來往地上踩啊,葉氏斷喝一聲,「夠了!」
李庭蘭卻不會就此罷休,有些事索性一次撕羅開了,也省得她老是聽那些怪話,「母親掌家這麼多年,相信這些事都是有帳可查的,若是福娘還是不信,就算為了我們姐妹和睦,母親也得好好給福娘解釋清楚才成。」
「你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多怪話?這是你一個閨閣女子可以議論的?成天這麼斤斤計較,我就是這麼教導你的?」葉氏厲聲打斷李庭蘭,想再禁她的足讓她抄書,可想到何氏明日就要來了,萬一女兒在何氏跟前說上個一句半句的,怕又是一場是非,「你要氣死我嗎?」
李庭蘭秋水目中滿是戲謔,「母親,剛才可是福娘先指責我這個姐姐吃用了許家的,福娘都計較到這一步了,我這個做姐姐的若不解釋清楚,豈不是真要傷姐妹之情?也不知道是哪個教給她的?母親可要好好查查她的身邊人了,不然將來到了江家,也和婆家姐妹們爭長論短的,人家真該笑話許家的教養了。」
「而且女兒認為,母親當年不顧祖父和外祖家的反對,一意將我帶到許家來,肯定也是願意也有能力撫育我的,即便沒有李家每年送來的銀子,便是您的嫁妝,養我也是綽綽有餘的,又怎麼會讓李氏女真的花用許家銀呢?」
葉氏神情僵硬,她仿佛不認識一直乖順聽話的女兒了,「我倒是想知道,是誰把你教的如此咄咄逼人的?!」
「女兒可是從出生就跟著母親身邊的,」李庭蘭唇邊漫上一抹毫不掩飾的譏笑,以前她怎麼會覺得葉氏就是她的天呢?其實只要跳出來看一看,葉氏在她面前真的一點兒力量也沒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