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混混們攔住他的路,嘴裡
冒著無味的髒話,接著就拎著空啤酒瓶朝他狠狠打來。
他眼眨也不眨地把人撂倒,無所謂地揮動拳頭把人制服,之後搖搖晃晃站起來,擦掉手上不知誰的血,拎著外套慢悠悠走出巷子。
少年的表情淡漠。
……沒什麼意思。
……也沒什麼值得感興趣的。
明天過後仍是明天。
而原本毫無波瀾的,日復一日的,陰沉沉的日子裡,忽然在某天下起了一場大暴雨。
這場暴雨來的洶湧劇烈,春潮不斷激涌,河流上漲,幾乎蔓過草堆。
鎮子上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雨了,它一直不停地下,像是要把一整年的雨全都下完似的,雨後總有顏色斑斕的飛鳥在天空與斑駁樹影間驟飛盤旋。
一切都跟從前不太一樣。
原本江北祁也並沒有怎麼在意。
——直到京也鎮再次下雨的時候,他在潮濕骯髒的巷子裡見到了一個乖張少女。
驚愕的眼神,紛揚的裙擺。
一朵火紅山茶花從她烏黑長發上掉落在地。
很漂亮的顏色。
之後江北祁把它撿起來,插在家中透明的花瓶里。
後來他知道那個女生叫彌虞。
她很神秘。
她騙他,哄他,裝乖又混帳,讓人猜不透心裡怎麼想。
江北祁一早就看出來,對方是個壞透了的女生。
可當自己決定好的死之日真正來到之時,他忽然又不想去死了。
少年忽然想多活幾天。
……
「叮鈴鈴鈴鈴鈴鈴鈴——」
刺耳的下課鈴聲忽然響徹耳邊,趴在桌上的少年,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。
「江北祁。」
「江北祁?醒醒……」
江北祁從夢魘中猛然驚醒,從位子上坐起來,發覺自己臉頰上貼著一個冰涼的罐體。
他條件反射地揮開那個東西,輕輕地動了動唇,眼底有濕漉漉的液體滑過。
眼熟的漂亮少女拿開放在他臉上的冰可樂,懶散地靠在他桌邊,拉開易拉罐拉鏈,仰頭喝了一口。
「江北祁,你怎麼哭了呀?」她這麼輕快地問。
「……別煩我。」他抹去眼淚,聲音沙啞又不耐地說。
「別這麼冷淡嘛,老是封閉自己會發霉的。」少女說。
「閉嘴。」
「脾氣這麼差的話,可沒有女生追。」她不高興地撇了下唇。
「要你管,離我遠點。」
少女對他的壞脾氣置若罔聞,走過去拉開了眼前厚重的教室窗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