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舊帳,帶著怨。
怨很淡,天上星星點點的淡光似的,惹人憐。
可他又偏好像沒察覺出自己言語裡的怨、和司閣主的心疼,只是站在人家對面,隨意揉著殷紅的菩提珠。
珠子摩擦出輕微的「咯咯」聲。
他歪頭笑著看司慎言。
笑意漫不經心,卻一點都不無辜。
就像在對司慎言說:你如今想要什麼?是我嗎?我在這兒呢。
雙眼清澈純粹,卻純粹得惹火。
讓人想看這雙眸子漾出萬般神采變化,羞怯的、渴求的、隱忍的、意猶未盡的……
司慎言被他招得火燒火燎,一把將他拉進懷裡,低頭就要親上去。
紀滿月在這一瞬間異常溫順的合上眼睛,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。
便就是這一僵,喚回了司慎言的理智。
他停住動作,看懷裡的人。因為緊張,滿月微蹙著眉頭,呼吸急促起來,胸口的起伏帶得衣襟輕顫,一下下小心翼翼的碰觸在司慎言胸前,傳導著兩個人的心跳。
司慎言在心中默默嘆息一聲,捻起滿月的下巴,聲音裡帶出幾分笑意:「你知道我喜歡你。」紀滿月睜開眼睛,眼裡滿是對他突然剎車的疑惑。
司慎言又問道:「那你喜歡我嗎?」
喜歡嗎?
無意中帶出的侷促緊張散開,滿月又變回那副悠哉不上心的模樣,輕輕的道:「血月喜歡你。」
「你呢?」司慎言問道。
紀滿月皺了眉:「有區別嗎?」
司慎言看他。
「尊主想要的,得到了,屬下想要的,也即將得到,豈不皆大歡喜。」
司慎言拉起滿月的手,帶他到床邊。
這一刻,紀滿月的第一反應非是這人要用強。
反而,前幾日的「懲罰」讓他如一朝被蛇咬,突然就戒備起來。打定了注意,他要是再綁人,就當場動手。
結果,司慎言只在他肩頭一按,把他按得坐在床上,道:「早點睡覺吧,天亮了,帶你去見張曉。」說完,竟然直接轉身往門外走。
還沒忘了幫他吹熄兩盞燈燭。
司閣主人到門口,停住腳步,沒回頭,聲音沉沉的:「你可以不喜歡我,可以利用我,但你我之間的事兒,不要再論旁人。」
說完,直接出門去了。
留下紀滿月獨自坐在床上發愣——簡直莫名其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