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面頓時亂了。
要說杜澤成帶的官軍,畢竟算訓練有素,只亂了一瞬,就即刻分為兩隊,一隊將百姓們驅得遠離開府衙門口,另一隊,將杜澤成擋在其中。
杜澤成近十年都沒這麼狼狽過——吳不好塊頭不小,壓在他身上跟座山似的。
但再怎麼說,對方表現出來的是好意,他當著這麼多人,不好發作,只得壓著怒意道:「讓本官起來!」
吳不好這才回過味兒了,連連道著「得罪」,把杜澤成拉起來,忙不迭去拍打他身上的土。
就在這亂糟糟的慌亂中,一聲嘶吼格外突兀。
聲音嘶啞高亢,其中隱藏著無盡的痛苦。
嘈雜,被吼聲壓得寂靜無聲,所有人都循聲去看。
見那本來萎靡的於洪刻,雙目已經圓睜,眸子紅得被血浸潤過一樣,捆著他雙手的鎖鏈,被他猛地大力一扯,鏈子一下就崩斷了。
接著,他就好像一隻尋覓獵物的野獸,用猩紅的眼睛環視眾人。
百姓們被嚇得不敢出聲。
於洪刻的目光,落在紀滿月身側的厲憐身上。
他猛地撲上來,抓住厲憐,張嘴就要往少年脖子上咬。
下嘴的位置,正與五具屍體上落著的齒痕位置無二般。
紀滿月離厲憐最近,貫月劍沒出鞘,直接自那二人身子空檔中間穿過去,往上一帶,時機正好。
於洪刻一口咬在貫月的劍鞘上。
這一口非常狠,頓時磕出牙血來。
鮮血的味道在嘴裡漫散開,仿佛興奮劑,於洪刻喉結滾動著,把自己的血全都咽下去。面目上顯出餮足,又意猶未盡。
滿月看得皺眉。
「嗆——」的一聲長劍出鞘,自上向下,凌厲至極,縱切於洪刻雙臂。
危急關頭,於洪刻只得放開厲憐。
滿月絲毫不給他喘息機會,貫月刃口一轉,下切改為平削。招式直白,凌厲至極。於洪刻慌亂間向側避開,劍鋒貼著他的脖子舔過去,劍尖頃刻染了紅。
再看於洪刻,脖子上橫出一道口子,滲著血,他毫不在意,甚至都沒有全神貫注地迎敵,一雙眼睛飛快的搜尋著厲憐的去向。
他嗓音嘶啞,向厲憐低吼:「你……是你……本來就該是你……」聲音就像被烙在喉嚨里,又悶又啞。
他氣息劇烈地起伏,不由分說又向厲憐撲去。
厲憐嚇得連滾帶爬地往司慎言身邊跑。
於洪刻眼看少年逃脫,竟然就地一撲,宛如餓虎撲食,拼得撲倒在地,也要抓住厲憐。
這般行止,哪裡有半點一派尊長的氣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