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衣裳還濕著,腰背和肩線被濕衣裳貼附著,勾勒得清晰。線條流暢,每一處弧度曲折,都讓他看上去清瘦又恰到好處的挺拔。
司慎言忍不住想,一攬入懷,一定很好抱。
他並非沒抱過紀滿月,只是,一直沒有在心被慾念漲滿時抱過。
這區別很大。
好在司慎言終歸不是色字上頭,腦子就卡住的人。他緩了片刻,越過滿月肩頭,看外面的天色。
雨和夜混揉在一起,糾纏得難分難捨,不知摧落多少花。
這糟糕的境況,容不得他心猿意馬。於是抱元守一,勉強提起真氣,去催動藥物化散。
行氣兩周,總算順暢許多。
紀滿月回到屋裡,把門掩死,在狂風驟雨和危機中阻隔出一小片安寧。
剛才疲於奔命,他也不覺得冷,這會兒,清淨片刻,就冷得發抖。顧不得許多,背過身子,將上衣悉數脫下來,狠狠把水擰了個乾淨。
司慎言剛一睜眼,就撞上這一幕。
那幽黃的豆油燈,在昏暗中,給滿月的皮膚打上一層柔光,讓他看上去淨白得那麼溫柔。
司閣主那顆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心,又被滿月這套組合拳打得毫無招架之力——這人於他而言,可比見血封喉毒多了。
不知什麼時候,他已經漸漸變成讓自己上癮的毒,這麼折騰下去,只怕真的離心臟驟停不遠了。
很早,司慎言就知道自己性向小眾,他是喜歡男的,但喜歡有很多種,遇見滿月之前,司慎言從來不覺得,喜歡能像錢塘江的浪潮,翻起這麼濃烈的欲望。
他不敢再看,合上眼睛,心不靜,佛祖都救不了。
紀滿月當然想不到司慎言心裡都開了鍋了。
衣服擰乾抖開再又穿上,雖然還潮,好歹不像剛才那般膩著往肉上貼了。
再回身,就見司慎言坐在草炕上入定了似的,也就坐下調息,抵禦怎麼散都散不盡的潮寒氣。
雨一直在下,時大時小。
終於不知過了多久,司慎言站起身,也將衣服擰乾。
他沒吵滿月,在這進屋就上炕、半眼能看到頭兒的小屋子裡不甘心地搜掠了一遍。
還真被他找出點東西。
草炕下面,塞著一隻紅泥小爐,裡面還有乾燥的黑炭。
司慎言喜出望外,小爐子對如今的二人而言,簡直是金不換的好寶貝。
紀滿月聽見窸窸窣窣的折騰聲,也睜開眼睛,見司慎言變出一隻爐子來,正要生火。
他盼著暖和,但想了想,還是阻止道:「尊主莫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