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滿月回到驛館,司慎言的屋裡已經只剩他自己了。顯然,司閣主不知道剛才這人偷聽過,還只是做無事發生的模樣。
滿月問道:「方才我見有門人著急找你?」
司慎言面不改色,將溫茶遞給滿月,皺了皺鼻子,道:「你看見琉也了?」
「哦,原來他叫琉也,」滿月漫不經心的喝茶,問道,「閣中,有急事?」
司慎言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端倪,索性打死不提張曉失蹤那茬兒,道:「他是我的暗哨,發現二堂的門人前幾日在神劍峰山腳下的小鎮上出現過,不知是否和近來的事情有關。」
他說完,心道,剛才琉也也確實帶了這個消息來,不算騙你。
二堂口全是神劍峰的舊人,神劍峰滅門,這些門人便去了點滄閣。後來,朱可鎮在閣中鬧出叛亂,二堂的大部分人也就脫離點滄閣了。
紀滿月順著他的話茬兒繼續:「我與侯爺請命了,啟程去神劍峰廢墟,你看哪日出發?」
司慎言知道他這般問是出於禮數,其實心裡早就有所打算,便道:「你想即刻就走?」
紀滿月眨巴眼睛,神色鄙夷:「你會讀心術嗎……」
司慎言嘆了口氣,看他身體剛見起色,就又要疲於奔命,忍不住上前一步,手掌攏著他的鬢邊,手指圈在他髮絲里,輕聲道:「我也巴不得能讀你的心意。」
這個動作,擾得紀滿月呼吸不明顯的亂了,他強自鎮定著,一邊想躲開,又一邊貪戀對方掌心的溫度,繾綣讓人上癮,輕輕合了一下眼睛,道:「咱們先走,明日車馬隊再跟上。」
司慎言早就料到他是這個路數——人多口雜,想要徹底隱匿影蹤太難了,不如先行一步,探對方個措手不及。
「知道你心焦,但今夜還是好好睡一覺,明天日出前,我就跟你先行,讓木易將軍和吳不好晚些大張旗鼓的跟上,也是一樣的。」
司慎言堅決,滿月想想自己這破身子……也就同意了。
片刻無言,司慎言撫在滿月鬢邊的手並沒放開,突然他上前兩步,幾乎貼著滿月笑道:「我這麼順著你,有獎勵嗎?」
紀滿月失笑,但他剛才陡然知道張日堯又「死」了一次,懸心難安,實在沒什麼心情。
遂皺眉向司慎言道:「最近確實……」
「累了」二字沒說出口,就見司慎言眼神暗淡下來。
滿月突然看不得這冰山臉獨在自己面前才展露的真心實意。
這副眼巴巴的模樣,實在好笑、可愛,又有那麼一點可憐,讓他不忍心拒絕。
他舔了舔嘴唇,倏忽湊上去。
彈指星火間,他見司慎言眼睛裡像點亮了星輝。
這麼一來,紀滿月磨人招欠的心思突然就上了頭。他抬手蓋住司慎言的雙唇……
吻落在了自己手背上。
一掌之隔的吻讓司慎言莫名一愣。
緊接著,司閣主就反應過來這妖精的花俏心思。
如隔山海的吻勾心掏肺,又快如白駒過隙。
那人馬上要撤手……
須臾間,司慎言回吻了滿月的掌心——不能連手心都親不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