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提刀的手揚起來,鋼刀懸在空中頓錯了片刻。
兩相動手有時候須臾間的遲疑,就能分勝負。年輕人看準時機,抬腳向領頭人膝蓋蹬去,勁力不小。
這腳若是蹬上了,膝蓋骨即便不碎,也得錯位受傷。
眼看得手。
對面一眾人里,突然又竄出個人。那人又高又壯,動作卻靈巧極了,斜向里揉身上前,將那頭領一把拉開,同時抬腳。
「砰」一聲悶響,二人狠狠對蹬一招。
精壯男人收腳,穩穩站住,年輕人卻倒退好幾步,長劍在地上一撐,才穩住身子。
仔細看,他的腿止不住的抖。
滿月心道:有形無骨,下盤不穩,還是欠練。
只不過,敢冒充朝廷命官,膽子倒是不小。
果然,在座的老江湖不止眼前這二位。精壯男人一招居上,站定後也不忙著進招,眯起眼睛打量年輕人片刻,冷笑道:「大人的腰牌小人沒看清,勞煩再將牌子請出來,給小的掌掌眼。」
一時,大眼瞪小眼。
年輕人喉嚨一緊。
片刻的遲疑就已經露底了。
精壯男人大喝道:「兄弟們,此人冒充朝廷命官,將他抓起來,送到衙門討賞去!」
一聲呼喝,與他同來的五六個人一擁而上。
這打鬥的場面著實算不得精彩,年輕人立刻左支右絀,敗相畢露。片刻不到,身上給劃了好幾道血口子,雖然都不嚴重,也已掛彩無數。
他急了,殘聲喝道:「師爺爺救命啊!」
話的尾音還沒咽乾淨,精壯男人已經舉手劈刀。年輕人周圍還有兩三個人,腹背受敵。眼看這一招要躲不過去。
須臾間只得墊步擰腰,避開要害,拼得對方一劍斬偏,舍了肩頭也不能正中腦袋。
只是,預想得疼痛,並沒有來。
他先聽見「嗖」一聲極輕的破風聲響,緊接著便是「錚——」。
鋼刀嗡鳴,精壯男人手裡的刀,貼著他的耳邊被一根筷子彈中,往旁邊偏出數寸。
從起手差之毫厘,到目標就謬以千里。
男人一刀砍偏,刀鋒貼著年輕人的袖子邊擦過去。
繼之,年輕人眼前黑影一晃。就見他那師爺爺還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,悠悠然吃菜看熱鬧,身邊另外那人已經離桌。
也沒看清他怎麼動作的,手裡已經變戲法似的多了一支通體烏金的笛子。
再一晃神,夾擊而來的兩人兵刃已經掉落在地。看那二人各自捂著腕子齜牙咧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