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相似很微妙, 細看五官每一處都不一樣, 但神韻和骨相是打眼就看得出的相似。越是熟人, 越是能看得出。
那女子看滿月的眼神凝滯,反倒比剛才鬆懈不少:「紀大人, 怎麼知道我是誰?」
無論與她是何糾葛,滿月這樣看著人,不合禮數。他回過神斂下眸子道:「鳳台簫名滿江湖, 傳說陛下的玉貴妃是弄玉仙子的碧玉笙轉世,滿月身為江湖草莽, 自然會在意些,當日宮宴遙遙見到貴妃娘娘身影, 今日再見隱約覺得沒有認錯。」
「你……」玉貴妃眼色柔和,向滿月招手道, 「大人來坐。」
滿月依言在桌側遠遠坐下。
玉貴妃把琴拿給身旁的宮女,開始烹茶。一時間無人說話, 只有泥爐上鑄鐵小壺裡水沸騰的聲音。
待到茶香四溢, 玉貴妃把茶盞推到滿月面前:「紀大人日前救了陛下的性命, 本宮在這謝過了。」
滿月剛想冠冕堂皇客,玉貴妃根本就沒給他機會,繼續道:「大人有沒有損傷?」
「下官無礙。」
玉貴妃又道:「大人,是姑蘇名流學士紀遠川的獨子嗎?」
滿月駭然於她對自己的過往這般清楚, 面上不動聲色答道:「家父確實紀遠川, 但……十幾年前家鄉鬧災, 後來……又遭了匪患,家父家母已經不在人間了。」
玉貴妃道:「紀先生文儒名仕,可惜了,是否需要追查匪徒兇犯,本宮可以略盡綿力。」
滿月道:「不勞娘娘掛心,但……娘娘為何會知道這些?」
玉貴妃幾乎脫口而出,她身旁那宮女,低聲喚她一句,輕輕搖頭。
昨日宮道上,紀滿月就覺得這宮女似曾相識,今時天光大亮再去看她,熟悉感依舊不減。
「這位姑姑……面善得緊,咱們是否曾經見過?」
宮女垂下眼睛,沒聽見似的不做回答。
片刻無言,滿月覺得對面主僕別彆扭扭鬧得人心煩,他不想再做耽誤,直言道:「娘娘約下官前來到底何事?」
玉貴妃不做言語時,也總是似有似無的看滿月,被他突然直言問得一凜,道:「哦,大人救了陛下,本宮要感激,朝堂上的事情不敢說,但若紀大人厭倦了算計漂泊,想逍遙富貴,本宮有能力幫大人實現。」說著,向宮女抬手。
宮女進跨間兒,片刻抱出一隻沉香匣子,屋裡頓時清香陣陣。匣子打開,裡面鋪滿了一兩一錠的小金元寶,看數額,該是百兩。匣子蓋上還有夾層,夾著銀票,雖然看不到數目,想來數額不會小。
「這只是見面禮,」宮女把匣子推至滿月近前。
紀滿月搖頭道:「滿月入朝為官,並非為了錢財。」
「是為了報答戎國候的知遇之恩嗎?」玉貴妃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