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野營入城,動靜一下就鬧大了。百姓們被嚇得無事閉門不出,都以為大過年的要打仗。
但也許是陣仗太大了,那許氏二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,九野營、繡衣使者、禁軍全城搜掠,自晌午到日落,別說人了,連根頭髮絲都沒找到。
眼看快上燈,蕭玉回宮了。
御前侍衛,里三層外三層的將人圍了個安生。加上滿月護在御前,競咸帝鬧心之餘,舒心又安心。
十來日不見,滿月再見蕭玉,第一眼覺得她氣色恢復不少。見駕之前她精心修飾過,衣著妝容,又變回貴妃的模樣。
與傷重枯槁相比,判若兩人。
更甚,見到皇上的時候,她居然由人扶著,顫巍巍地站起來了。這讓滿月驚駭於《惡無刑咒》中術法的詭異霸道。
但終歸是受了好大一番磨難,人瘦了一大圈。
皇上難掩心疼,眾目睽睽,不顧帝王儀態,糙漢撲媳婦兒似的幾步上前,眼看要一把將蕭玉擁進懷裡。
眨眼的功夫,又想起人家腿傷未愈,猛撲之後又著急剎住,讓人看著忍俊不禁。
只是帝王深情,沒人敢笑。
眼看蕭玉要跪下行禮,皇上一把將她扶住:「行了,傷成這樣了,還跪什麼?」話音落,他御駕之前,輕柔地將蕭玉打橫抱起來:「你的鳳台殿出了些變故,這幾天,在朕的安德殿養傷吧。」
說完,大步流星。
蕭玉摟著皇上的脖子,低聲道:「謝陛下心疼臣妾。」
這嬌柔模樣讓滿月看得恍惚——這與流勒王宮以一持萬的玉王姑是同一個人嗎?
幾乎同時,蕭玉轉頭,目光越過皇上的肩,看向滿月,露了笑容。
帝妃小別敘話,滿月在偏殿等著。剛喝了半碗熱茶,就聽見正殿一陣雜亂。趕快出門觀瞧,見殿門開著,競咸帝站在光影里,臉色陰沉。
殿門檻外,跪著個侍人。
「怎麼了?」滿月問廊下值守的侍衛。
侍衛行禮,答道:「回大人,越獄的賊人劫持了給娘娘醫傷的女醫,要陛下親自去相見。」
一入都城,孟飄忱暫別大隊人馬,說是去整理收拾些必備的物品就進宮來,眨眼功夫就被劫了?
冢宰大臣用自家人拿捏皇上,乍聽可笑,其實是真的扼中陛下咽喉——蕭玉的傷,只有孟姑娘能夠料理。
於是競咸帝,只得受了這份裹挾。
被迫「御駕親征」了。
天色已經暗了,月懸於空,暈出一層淡紅色——血月出,妖異現。
事發地,在狄家的別苑。
皇上和滿月到地方的時候,司慎言和木易維已經到了。木易維肉眼可見的心焦,卻不得不持著身份,恪盡職守地調度防禦和埋伏。
別苑的花廳中,許郁離手持一柄極小的輪刃,架在孟姑娘脖子上。那條沒了手掌的手臂,箍在姑娘腰側,壓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