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束了最後一項檢查,時竟被時宥扶著回病房。
兩個人一走進病房, 就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病房的商榆白,皆在門口怔了一瞬。
時宥最先回過神,看著這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, 臉色陰沉。
顧慮到這裡是醫院住院樓,他對時竟道:「哥, 我去喊保安。」
商榆白聽見了,好好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:「我就是想來看一眼,不做什麼, 這都不行?」
時宥不屑:「不行。」
商榆白從不覺得好好說話在時宥這邊行得通。
他朝著時竟示弱:「哥哥,你的身體……」怎麼樣。
後面關心的三個字,還未來得及說出口。
他的聲音就在對上時竟的神色時, 漸弱了下去, 一時間沒了勇氣說下去。
門口的青年進來間, 分明還是那副溫良,讓人心生靠近之意的模樣。
可是現在,他不過是和時宥說上一句話的時間。
那些溫和, 親切,通通都被清冷代替。
又或許確切來說, 是近乎於不近人情的冰涼。
眼睛、氣息,不帶一點溫度。
視線的空洞下, 像是深陷無底的漩渦,讓人心生對視的怯弱。
偏偏又熟悉得讓人反應不及的呼吸一滯。
商榆白從沒覺得大腦這麼清醒過,不抱希望地勉強鎮定開口:「哥哥,你為什麼……這麼看著我?」
時宥快要被他那聲「哥哥」噁心透了:「看清楚,這是我哥,你有什麼資格和臉喊他,別噁心人了。」
商榆白對時宥的話充耳不聞,死死地盯著時竟。
時竟觀察著他的反應,壓著諷刺,冷聲地給了答案:「小宥,去喊保安。」
他現在恨不得回到失憶的時間段。
對商榆白笑臉相迎的那個自己,來上一拳頭。
他的話不只是商榆白震顫,連著站在他身邊的時宥,都心頭一震。
時宥看向他的目光從恍惚,到迷茫的端詳,最後再到恍然的酸澀。
商榆白比他先得出結果:「時竟你……恢復記憶了?」
問完,他忽覺多此一舉。
只有什麼都記得的時竟,才會對他露出這樣寒涼的眼神。
先前餐廳笑著喚他小白的人,仿佛是過往雲煙,根本來不及給他做些挽回的時間。
時竟走進病房:「怎麼,很遺憾?」
青年說話的聲音依舊輕輕的。
卻如同風嘯凜冽下,極寒冰面上的冷霧,輕飄飄地滲透進肌膚,直至心頭。
商榆白想也不想地搖頭:「不是這樣的。」
時宥這會兒終於從哥哥恢復記憶的訝異中斂回思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