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真的想念了,那就偷偷的, 只是遠遠躲起來去看一眼就好。
他天真的以為自己說服了自己。
可是時竟出現在這裡,是他的始料未及。
眼前的人僅僅站在他的面前。
他艱辛建立起來的所有心理建設,說坍塌就能輕而易舉得坍塌。
他做不到。
一點也做不到。
連去做的想法都不想有。
一想到時竟會走出這扇門, 接下來即將要面對失去的一切,他根本撐不住理智。
沈焰泣不成聲:「時竟……我真的做不到……」
時竟出車禍前他做不到,時竟出車禍後他更做不到。
不能好不容易給了他, 又要狠心收回去。
十幾年的生活里, 他想要的一樣也沒有。
所以學會了費盡心思去搶, 去擁有。
搶到的,得到的,那就是他的, 拼了命也會護下來,誰也搶不走。
唯獨……
唯獨在時竟身上栽盡了跟頭, 他摔疼,會哭了, 卻還是學不會什麼叫放棄。
同情也好,可憐也罷,什麼都好。
他全都願意要,只要這個人能留在他的身邊。
時竟指尖觸碰上沈焰的手背,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:「……沈焰。」
沈焰以為他想扯掉自己的手,好頭也不回地出門離開。
無措著急之下,手臂圈住了時竟的肩膀,哭腔更甚:「別走,別走,時竟,求你了,別走。」
他可以蠻橫的搶走自己想要的。
偏偏只有這麼個人,他什麼都做不了,搶也搶不走,怕又怕得要命。
明知道時竟怕他,可他做不到放手。
無能為力到只能求神求佛,求天求地。
那些他從來不願去求的,覺得可笑的存在。
時竟怎麼對他都好,只要不走,只要還要他,怎麼都好。
時竟眼裡氤氳,快被沈焰的聲音弄得心都要碎了。
所謂堅持的,對他們都好的想法,搖搖欲墜。
時竟顫著指尖朝後伸去。
他以為沈焰走了,以為沈焰不會再為他回頭了,以為他們就這樣匆匆結束了。
然而從來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。
一次兩次,那麼多次,都只是他的以為罷了。
身後的人,像是從來學不會放棄兩個字。
從認識他開始,說什麼都不肯再逃開他的桎梏。
心甘情願地走進他設計好的牢籠,一關就是這麼多年。
時竟摸到沈焰的頭髮,很輕地揉了一下,動作.愛惜得不行。
他吸了吸鼻子:「……沈焰。」
「我不走了。」
「不對……」沈焰沒被安慰到,反而被刺激得更加激動:「不是,不是這樣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