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案邊一口氣飲下三盞冷茶,勉強穩住心神,對鏡整理鬢髮。走出去居然見李慶蓮同阮繼余兄弟二人一處坐著閒話。三個人看見他起立問安。只有阮繼余不知怎的一張臉通紅,急匆匆道,「有現做的青團,我去取。」
一溜煙跑了。
丁靈一滯,「他怎麼了?」
「許是……」阮繼善忍半日沒繃住,「害羞了。」
丁靈總算記起自己同阮殷天雷勾動地火吻在一處時,這兄弟倆好像還tຊ沒出去。她只尷尬了一秒,「習慣就好。」
李慶蓮給她倒茶,「奴才今日過來,爺爺精神好許多了。」
丁靈問,「又有人彈劾阮殷?」
「彈劾爺爺的本子哪一日都斷不了,如今連彈劾慶蓮的也多起來。我們宦官天生就不被言官待見——」阮繼善道,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「可是雷公鎮的事——」丁靈搖頭,「不能輕忽。」
阮繼善還要說話,李慶蓮在底下悄悄拉住,向丁靈道,「奴才親自去盯,姑娘放心。」
有這位名留青史的大璫盯著,丁靈當然放心,便點頭,「你來尋阮殷有事?」
「是。」李慶蓮道,「早上來過,爺爺命晚間過來。聽說爺爺忙,便在外等——正好同二位哥哥說話。」
忙——丁靈難得麵皮一緊。好在阮繼余回來,帶著新鮮青團,便站起來,「我去看一眼,若醒了,叫他一同吃。」便走進去。
阮殷裹在毯子里兀自睡得香甜,因為內室地龍溫暖,男人面色好許多,面頰紅撲撲的。丁靈忍不住又親他一下,走到案邊拾筆,龍飛鳳舞在紙上劃拉一陣,把紙張壓在男人掌下,輕手輕腳走出去。向三人道,「你們不要驚動——我走了,明日浴佛節,阿奶一早來。」
李慶蓮便道,「二哥送送姑娘。」
阮繼善果然陪丁靈出去。丁靈走一時回頭,李慶蓮仍然守在門口。他是皇帝的伴當,深更半夜不回宮,必定是有要緊事定要尋到阮殷——
雷公鎮的摺子,看來並不像阮繼善說的輕而易舉。
……
李慶蓮在門上等了一個時辰才聽見裡頭叫,「來人。」忙整理衣衫,急急入內。
阮殷坐在案邊正倒茶。李慶蓮緊走幾步接過,斟滿一盅雙手捧著奉上。阮殷接過來喝一口,「等多久?」
「奴才剛到。」
阮殷便不吭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