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鳴便知男人的身份不能告知,但此人身份與自己確實不相干,便問,「小姐言而有信?」
「我可與你寫個字據。」丁靈道,「你可安心,他若痊癒我自有重謝,即便不能,但凡有所好轉,我都有謝禮與你。」
富貴險中求。許鳴將心一橫,「如此,容小人看一看病人面貌。」
丁靈稍稍遲疑,便道,「好。」
許鳴小心翼翼走到近前,慢慢揭開錦被,男人埋著頭,前額抵在丁靈懷裡,過高的熱度烘得他不住地打著顫,黑髮被虛汗浸作一綹一綹的,男人喘著氣,吐息燙得驚人。
許鳴說聲「得罪」,扳起男人面龐,二指掐住兩頰查看舌苔。阮殷燒得難受至極,昏沉中被他這麼折騰便不住作嘔。丁靈強忍住上前制止的衝動,任由許鳴掐著阮殷,挽著眉毛打量他的口舌唇齒。
好半日許鳴終於鬆手。丁靈極心疼,忙將阮殷拉回來,男人埋在丁靈心口,一邊抖個不住,一邊不住乾嘔。許鳴倒不曾留意,自顧自地發著愁,半日才道,「小人可以一試,這便去開方。」
便一揖到地,慢慢往後退走。
「許鳴。」
許鳴停住。
「你方才聽見,他是我的人。」丁靈道,「治好了金珠玉器由你挑,但若你心存惡意——」停一停,「我不修佛,也不積德,你也自己掂量著。」指尖輕輕一擺,「去開方吧。」
許鳴一個字不敢說,悄悄退走。這邊阮殷許久才平復作嘔的衝動,奮力睜眼,隔過滿目滾燙的淚霧望著丁靈,「你別求他……我沒事。」
「等你能站起來,再同我說這話。」丁靈沒好氣,「皇帝沒弄死你,你倒自己找死……別動,我很快回來。」說完便出去,不多時托著只酒罈子走回來。
阮殷自她走了便不肯睡,見她回來隱秘地吐出一口氣,立時便覺疲倦入骨,昏昏欲睡。
丁靈束起衣袖,挽起頭髮,烈酒倒入盆中,又註上熱水,浸一條巾子,擰得半干走回來。阮殷自她回來早又陷入高熱的昏沉,丁靈也不去叫他,展開巾帕擦拭他頸項。
烈酒沾上皮膚,又迅速揮發,帶走過高的體溫。阮殷極輕地哼一聲,慢慢睜開眼,「我沒事,你別忙了。」
丁靈不理他,仍舊浸了巾子,拾起男人消瘦的手臂,從肩臂往下擦拭。她神色雖極凜冽,動作卻說不出的輕柔,阮殷從未被人如此對待,幾乎就要哭起來,顫聲道,「我這一生,有此刻,以後便是死無全屍……也值得……」
小貼士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: 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