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在笑意剛剛落下的時候,耳畔傳來路北辰低沉的嗓音,語氣很輕,刻意壓著、沒有讓身旁其他的人聽到。
「早早,你還好嗎。」
不是疑問句的語氣,季司早側頭,這才發覺,好似從出門的那一刻起,路北辰的視線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,將所有的一切都收在眼裡,最終篤定地得出這個結論。
他現在……狀態不對。
「我沒事,」季司早輕笑了一下,隨即想到仿佛自己的所有情緒都不太能瞞得過路北辰一般,又和人補充了一句,「真的。」
路北辰詢問不出緣由,又在反覆思忖過後,也始終沒有頭緒。
以往、他倒是能從千絲萬縷的細節中,大約能將人猜測出個七八分準確。
而這次,幾日來他反覆琢磨了多次。
卻連一個大致的輪廓也沒有描繪出來,季司早身上帶著的那點兒心事,到底是因為什麼。
上車,出發。
一路上,季司早的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邊,保持著側著頭的動作,安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。
路北辰便在一旁看著人側顏,那張往日裡總是彎著眉眼帶笑的神情,在今日,卻莫名讓人察覺到一股淡漠的疏離感。
季司早平復著呼吸,想將自己從陷入進去的情緒中拉出來。
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刻,也沒有應對這種情緒的經驗,一時間迷茫地有些無所適從。
原來和人建立起牽絆,也不是會一直教人感到開心愉悅的事情啊。
季司早的指尖不自覺攥著自己的衣擺,用力的指關節都有些發白。
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離開這裡,和這裡的一切斷開聯繫,這裡所有的人或事都與自己再無關係的時候。
心口處便會傳來陣陣鈍痛。
有點難過。
季司早想。
如果我突然消失了,路北辰……會怎麼樣呢。
季司早又想。
他會不會一生都在找尋我的路上、直至孤獨的老去。
季司早垂了垂眸,攥著衣擺的指尖更加用力。
心口處傳來的鈍痛感也愈發強烈。
這麼好的一個人……
不應該是此種結局的。
但是當人一想到若是真的會有第二個人站在路北辰身邊,去做那些他曾經和路北辰做過的事,享受著路北辰對人的好、接受著路北辰對人的所有服務時。
季司早只覺得自己心口處悶得難受,酸脹難忍,隱約間似乎還帶著點兒怒氣。
好奇怪啊。
季司早思維發散,似乎還沒徹底搞明白,什麼叫吃醋、什麼叫占有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