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南鷗不說話,他也知道答案。
梁牧也拿起煙來,狠狠地抽了一口,沙啞著聲音說:「鷗哥,我知道你仗義。可誰的夢想不比誰貴賤,我憑什麼為了我們的夢想,殺死別人的夢想。」
其實是鄭成嶺的夢想。可他此刻,也艱難地點頭表示同意。
梁牧也說:「走,我們跑院線吧。沒準年底……」
鄭成嶺問他:「來得及麼。」
梁牧也道:「試試,不試怎麼知道。」
他只抽了兩口,就把一整支煙都扔在地上碾滅了。
給鄭成嶺心疼壞了:「哎哎哎,暴殄天物啊。你不抽給我。」那可是小一百一盒的黃鶴樓1916,鄭成嶺為了在今天的飯局上打點楊立峰,特意在機場買的。
梁牧也吐出最後一口煙霧。朦朧之中,鄭成嶺聽見他說:「剛剛是最後一口。我戒了。」
*
哪怕是再差的境地,他也總能想出個B方案。這次他的B方案,就是試著能否排上院線上映。小成本小眾題材紀錄片,背後沒有龍頭影業撐腰,宣發沒有明星站台,別說1%的排片,能排上0.01%都要阿彌陀佛。像是梁牧也十年前《人生如山》這種小製作,都是直接線上放映。
這次,能參加北京山地電影節,對於梁牧也個人來說,其實並不是得不得獎的事。在電影節公映,可能是他們僅有的在大熒幕放映電影的機會。試問哪個電影人沒有一個大熒幕的夢想。他們前期花了那麼大的金錢和精力,拍攝從頭到尾都是用的超高清電影攝像機。4K高清,環繞音響系統,從導演梁牧也到收音師再到剪輯師,都在以一個熒幕電影團隊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。
他幾乎又是一晚上沒睡,第二天安排去見了幾個在電影公司身兼要職的老同學。幾個人也都表示,不太樂觀,但也都說會幫他問問熟識的人。等談完兩場,他喉嚨冒火,這才有機會看向手機屏幕。
昨天趕赴飯局的路上,他給池羽發了條信息,又交代了一遍,電影項目出了點事,他和老鄭先回北京找人了,等你回來當面聊,我有話想對你好好說。
回想起兩個人說的最後一句話,梁牧也又出了一身冷汗——池羽不會是還在重慶原地等他吧?
也不顧上一條還沒收到回復,他又跟了一條:「你在哪呢?」
他有點放不下心,去社交媒體又檢查一圈發現毫無動靜,這才直接給他撥了個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