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孫史笑道:「大人的心思還是如十五年前那般玲瓏剔透,可大人有想過,他們二人會要讓你離開嗎?」
沈默抱起酒罈喝了一口,語氣里多了幾分決然的冷意,「我決定的事,誰也阻攔不了。」
她得罪了景王與韓家,這兩家必是想著法的想要她的命,謝章一人怎能應付過來?
長孫史忽然抬頭朝遠處看了一眼,那一瞬間,沈默竟然從他的眼裡看出了幾分森寒的殺意。
這些年來,還是頭一次。
她斂了心神,狀似不經意的問道:「看什麼呢?」
長孫史收回視線,抱起酒罈灌了大半罈子酒,「沒事,看看風景。」
沈默:……
當她眼瞎?
酆時茵這具身體的酒量不大好,小半壇酒下肚,頭已經昏昏沉沉的了,但是被夜裡的陣陣冷風一吹,倒還能清醒一些。
與長孫史又說了些話,沈默便起身離開。
長孫史站在石凳旁笑看著她,「大人,你還能不能回去?若是不能,老朽送你。」
沈默儘量穩著自己的腳步,朝百茗居外走著,並未回頭,而是擺了擺手,告訴他不用。
走到外面時,她才停下腳步,轉身看向長孫史方才所看的方向,猶豫了一下,便抬著虛浮的腳步走過去。
那裡定然有鬼。
不然長孫史怎會眼藏殺意?
前方是一排青松小道,穿過青松,便是枯木草地,挨著的是與外面隔了一道的高牆。
靠近高牆時,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風而來。
她搖了搖酒意昏沉的頭,輕提裙角,踩在枯草上走到高牆下,挨的近了,血腥味更濃了,刺鼻的令人作嘔。
沈默忍不住扶住牆壁,支撐著被酒意沖的頭腦發暈的身體,她微低著頭,呼吸不由的沉了幾分。
又是來殺她的。
只是都被謝章的人殺了。
他媽的,這種糟心的狗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?!
眼角所見的餘光忽然間被一道陰影籠罩,順著牆壁逐漸拉長,將她的身子包攏在其中。
沈默眼睫一顫,轉過身看向身後。
漆黑的夜幕下,褚桓負手立在離她三步之外的距離,一襲白衣勝雪,似是讓周遭的暗色也亮了幾分。
褚桓看著她,低笑了一下,「又喝酒了?」
看他雲淡風輕的模樣,就好像外面那一場血雨腥風的刺殺從未發生過。
空氣里還漂浮著血腥味,沈默的胃裡忽然湧起一股反胃,忍不住扶牆嘔吐,但卻只是乾嘔,什麼也吐不出來。
一隻手溫柔的在她後背拍了拍,低沉磁性的聲線自她身後傳來,「喝不了酒就別喝了,難受是自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