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除了臉色比之前蒼白許多外,瞧不出其他問題。
沈默覺得,他打小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疼,當初在東宮被陸鳶差點打死,竟是一句痛未曾喊過。
褚桓將疊好的衣裳放在榻邊,見沈默只露了一個腦袋出來,知道錦被下的她未著寸縷。
他垂下眼,斂去眸底的暗色,「再睡一會,待會到了我叫你。」
方才兩人還劍拔弩張的氣氛,這會竟覺有些尷尬。
當然,這份尷尬只有沈默一人覺得。
「你先出去待著。」
沈默說完,不等他回應,翻了個身面朝里側,只露出一個有些凌亂的後腦勺。
褚桓悶聲一笑,似是牽扯了傷口,眉宇輕蹙了一抹痛色。
能讓她鬆口試著邁出這一步,已是她最大的讓步。
他會慢慢來,讓她全身心的接受他。
夜幕已至,船舫上亮起了火把,在深淵大海中前行著。
戌時三刻時,船舫抵達了關隘碼頭。
沈默穿好衣裳後,外面傳來了叩門的聲音,隨即傳來褚桓低沉的嗓音,「穿好了嗎?」
「好了。」
音剛落下,房門推開。
褚桓站在門扉內,朝她伸出手,「過來。」
他的手骨節分明,手指如修竹松柏,搖曳的燈盞在他的手上投下一片虛影。
沈默微抿了唇畔,朝他走過去,只是並未將手搭上去。
看著謝章眼底浮上的涼意,她低下頭,「大庭廣眾下,我的身份畢竟——」
「在關隘,我便是天。」
褚桓止了她的話,續道:「我既然敢將你的畫像貼遍整個關隘,便有把握此事不會泄露出去。」
見她不聞所動,褚桓冷了臉色,冷嘲勾唇,「這便是大人所說,試著接受我的態度?」
沈默眼睫一顫,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搭在他的掌心。
褚桓五指微開,穿過她的指縫,與她十指交握,垂眼在她脖頸上瞧了眼,另一隻手拂開垂落在她肩上的烏髮,露出纖細的脖頸,白皙細膩的肌膚上留著曖昧過後的痕跡。
「謝勛與長孫史都在蒼雪樓等著,我們走吧。」
褚桓牽著她的手走出房外,裴鸛與聞終等在外面,見她出來,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。
兩人的視線在沈默的脖頸上停留了一瞬,裴鸛心裡乍乍一驚,趕忙垂下眼。
看來殿下與大將軍真有了夫妻之實,如此一來,等殿下解決了北涼大事,兩人豈不是好事將近了?
聞終垂下眸,平靜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