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婆子火急火燎將藥膏拿來,便給她擦了藥,叫她不要碰水。
陳氏紅著眼睛看兒媳為自己擦藥,眼眶一酸,沒忍住又落了兩滴淚,還滴在了虞憐的手背上,新鮮滾燙。
虞憐:「……」
若是壞人,還有辦法懲治她,但上輩子的經驗沒告訴虞憐,要怎麼對付一個愛哭鬼啊?
陳氏感動道:「除了你爹和華兒,再沒有人對娘這麼好。」甚至因為父子倆是男人,心思都粗些,也沒人給她親自上過藥,都是丫鬟婆子做的。
華兒大了後,也不知怎麼的還總喜歡躲娘親,她相公也忙著公事,父子倆都沒太顧得上她,這些年她雖覺得自己挺幸福的,卻有時也會覺得少了些什麼,難免寂寞,婆婆又不太跟她說得上話,根本不親近。
虞憐要是知道婆婆想的,會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,誰想天天對著一個愛哭鬼啊,她對華極父子深表同情。
然而一想到,這個愛哭鬼成了自己婆婆,日日要面對的婆婆,也笑不起來了。
等上好藥,虞憐勸道:「您心思敏感,就別睹物思情,這件衣服若是惹您傷心了,便不是好東西,夫君他也不願意看到娘日日以淚洗面。」說完吩咐婆子先收起來。
安婆子看了夫人一眼,見她低著頭沒反對,就收了起來。
虞憐跟著問道:「爹這幾日可好?我忙著前院的事也沒顧得上這邊,娘辛苦了。」
陳氏擦擦眼淚,站了起來,拉著虞憐去房內看她爹。
「也不辛苦,娘什麼都不懂,大夫吩咐了怎麼做,就怎麼做,大多時候是安婆幫著娘,否則娘笨手笨腳什麼也做不好。」
虞憐這是可以理解的,她這個婆婆長相小家楚楚、弱不禁風,又愛哭,雖年近四十,卻看著像二三十歲的少婦,放在現代還是風華正茂的女性,並不顯老。
若不是自己的婆婆,她見了會說:好一朵白蓮花。
她這樣子,也不像是能照顧一個一百多斤成年男性的,也只有幹活慣了的婆子能幫她忙。
進去房內,一屋子都是藥味兒,虞憐吩咐婆子將窗戶開起來通通風,她走近前看了,發現公爹長相是不錯,只是臉上沒半分生機,即便昏睡,仍舊眉頭緊皺。
虞憐伸手碰了碰他額頭,微有些低熱,看到邊上有一盆水和一條毛巾,便擰乾了放他額頭上。
陳氏道:「剛吃了藥沒多久,這藥性烈,吊著命,大夫說你爹早年在戰場有落下些舊傷,看著是沒事,只是家裡出事後,華兒又抗下一切後,你爹心神俱裂,引發了舊傷,遲遲未愈,最近更是常常低燒,大夫說你爹他沒了求生意志,一心只想求死,再多的藥也沒法治好,只能用些藥吊住他一口氣,好讓他多撐一會兒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