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生頓了一下,怔住了。
手指蜷了又蜷,最終嘆了一口氣:「去吧,當心。」
阿沅這才笑著沖他眨了下眼:「等我回來!」
一晃眼就化作了一抹青煙鑽出了藩籬。
書生仰靠在藩籬上,喘著粗氣,望著同樣幾乎只剩一口氣的僧人,鳳眸幽幽,卷著一團黑色的風暴:
「大師,可否將識海內發生的一切,告之於我?」
——
弒神陣內。
阿沅倏然出現於陣眼中,抓過身旁一隻行屍便摁在了位於陣心的光柱上。
頃刻間,光柱內的符紙被行屍撕毀了,光柱消失了,陣心的光柱塌了,其餘光柱接二連三也塌了。
得虧她有經驗,知道這該死的弒神陣怎麼破。
也是季陵大意了,想著都是行屍,便沒派人守著陣眼的光柱。
這弒神陣也就這麼毀了。
順利的阿沅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空師父、沈琮同時大喝:「你做什麼!」
季陵看著驟然出現在陣心的阿沅瞳孔一縮,瞬間飛馳下去,握住了她的肩,厲聲道:「誰讓你出現在這裡的?你知不知道只要是邪物出現在陣內就會被絞……」
阿沅轉過了身,季陵眸光凝在她眉心的火紅花瓣印記上,呼吸一滯。一雙桃花眼瞬間染上沉甸甸的風霜,他兩手緊緊握住阿沅的肩,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戾氣噴涌而出:
「彼岸花認主了?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?意味著你和邪物融為了一體,你徹底入魔淪為了邪……」
阿沅拂開了他的手,抻了抻有些酸澀的胳膊,挑著眉看他,赤色的貓瞳泠泠,沒有一絲溫度:
「邪物邪物邪物的……你真是惹毛我了。」
季陵一怔,愣住了。
阿沅抻了抻左臂,又抻了抻右臂,終於舒服了。她望著眼前成片成片洶湧而來的行屍,一雙赤色的貓瞳忽然湧起兩簇熾熱的火焰,帶著詭異的高漲的興奮,兩手掌心重重擊打在地上,頭也不回喝道:
「季陵,看好了,這是你最瞧不起的妖做成的!」
倏然之間,自阿沅掌心之下,黃土地赫然裂開一道豁口!
豁口之下是無盡的深淵,深淵底部燃著一片火燒似的曼珠沙華。
彼岸花甜膩的花香滌盪開來,阿沅衝著那無盡深淵叫道:「害羞什麼呢,快出來吧!」
一隻又一隻、一群又一群怨靈、惡鬼淌過忘川,行過黃過路,爬上這陡崖峭壁,終於來到這萬丈紅塵。
登時,天上地下都成了煉獄。
幽冥深處,酆都大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