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昭祭出流雲劍:「問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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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赤|裸的足尖踩在兔妖的耳朵上,他蹲下身,朝兔妖露出一抹友好的笑,下一瞬,他便提起兔妖的耳朵,直直望入那雙冷漠的紅眼睛中,開口道:「是我親自動手,還是你來?」
院中一片狼藉,鍾辭身後,身穿白衣的公子沒骨頭般倚在院門上,手裡捧著一雙淌血的鹿角。
兔妖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跡,慢慢掰開鍾辭的手:「不勞駕了,鹿角給我。」
「識趣。」鍾辭哼笑了一聲,偏頭示意藍玦把鹿角遞過來。
兔妖喘著氣瞥了一眼滿地的紙頁,拿起那對鹿角,而後狠狠地捅入自己的胸膛。
鍾辭微微抬眉,在見到兔妖身體中那抹幽藍的光後,眼底流露出興奮的意味。
與此同時,半家錢莊的前院,迎來了一位身披斗篷的不速之客。
小白停下撥弄算盤的手,扶了扶耷拉下來的耳朵,看向這位客人:「您好,是取錢麼?」
來人伸出一雙漂亮的手,輕輕壓在桌角的冊子上,緩聲開口:「取道。」
小白的眸光凝住了。
男人手指上沾著血跡,濃烈的妖息揮散不去。
——他殺了一隻很強的妖。
小白握緊算盤:「什麼道?」
那人微微抬起來,斗篷下顯露出一張青年人的面龐。他生得過分年輕,一雙桃花眼閃爍著平和的殺意。
是的,平和。
又是一個窮凶極惡之徒。
小白看見他斗篷下一角藍白色大法衣,輕輕嘆了口氣:「取道啊,總要有鹿角。」
一個包裹被男人扔到桌上,他說:「千年鹿妖的角沒有,北方妖帝的手如何?」
小白微微睜大眼睛,下一瞬,一柄冰涼的劍便挑開包裹,將一隻斷臂抵在他的胸膛上。
男人輕嘆了口氣:「多謝。」
寒涼的冰雪氣息一剎盈滿前堂,小白的耳朵耷拉下去,被貫穿的胸口處,貪婪地吞吐著斷臂上的妖息。
一盞茶後,有人再度推開那扇門。
青色的袍角拂過門檻,隨著他的到來,凝聚在室中的寒意終於消退了少許。
謝潯白蹲下身拾起地上沾血的紙頁,一怔過後,緩緩柔和了眉眼神色。
紙頁上,少女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「重金懸賞重陽葵,重金哦」,又在旁邊的空白處笨拙地畫上一朵似是而非的雙面葵花。
他抬眼看向堂中那扇幽藍的「門」,將紙頁折了折放入懷中,舉步走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