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難道是有科學依據的?」小小的室內,靳柏川抱著懷裡的人,下巴壓在雲餚的肩頭, 看著前方畫板上的風景, 「生命只有一次,對所有生物都是一樣,它迷人的地方就在於沒有重來一說,失去了就是失去, 所以每個人都在盡力過好這唯一的一生,畏懼死亡是對生命最基本的尊重, 要是真的有重生轉世之類的, 那麼有多少人會期待下一世,馬馬虎虎地對付這一生?」
雲餚低頭擺弄著畫筆, 他垂著眼眸,思慮後說:「可那是對不公平人生的一種安慰呀,有些人或許會在這輩子留下很多遺憾,或許是有還期待的事,我是很相信人有來生的,我也希望人是會有來生的。」
靳柏川聽著他的話,並不會去取笑他, 他不相信封建迷信,鬼神之說,但他尊重他的愛人, 尊重每一種信仰, 而此時他和雲餚就像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兩派, 各執己見, 一個相信真實物質, 一個相信精神意識,但他們可沒有激烈的爭論,靳柏川語氣溫柔得不像話,探著懷中人的身軀,應著他的話。
說不得是反駁。
他抱緊懷裡的身軀,仰頭看著雲餚的臉:「那我的小畫家,是有什麼遺憾的事?」
靳柏川提起旁邊浸了水的毛筆,雲餚會畫很多種類型的畫,今天只是在練習水墨畫,他陪他在這裡坐著,練習了幾個小時也不嫌無趣,反而看得起勁,興頭來了,提起毛筆在他的風景畫上點了幾筆,有模有樣地學著。
雲餚看著他操作他的練習作品,並未有什麼意見,他乖乖回著他的問題:「有啊,難道川哥這輩子,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嗎?」
靳柏川想了下,手底下輕輕勾勒出一個形狀,「突然間我是想不到什麼了。」
「那期待的事情呢?」雲餚盯著畫板,繼續追問:「如果有來世,川哥你會有什麼期待的事情嗎?」
「期待的事情啊,」靳柏川遲疑道:「暫時還沒有,我對自己的現狀挺滿意的。」
懷中人的語氣略顯失望:「我還以為,下輩子川哥會期待繼續跟我在一起。」
靳柏川笑道:「這就是你期待的事?」
雲餚從他手裡拿走毛筆,繼著他輕點的線條修補著,坦誠地說:「是呀,我希望生生世世和你相識相愛,不許說我貪婪,我只是……捨不得你而已。」
儘管是來世,他也不想要和這個人分開,雲餚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淪陷,但那是他心甘情願的。
靳柏川吻了下他的耳垂,隨後說:「抱歉,我並不是不願意來世跟你在一起,我只是不相信有來世,我說我滿足於現狀,不期待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事,是因為你就在我懷裡,我才懶得去想那麼久遠的事。」
靳柏川壓著他的肩膀,鼻子裡灌滿水墨的味道,他滿眼柔情地說:「跟你在一起時,我不願意想別的,但如果真的有來世,我自然願意跟你相遇,在沒遇見你之前,每天的生活都讓我感到厭倦無趣,我對自己的下半生沒有任何幻想和什麼期待,那才叫真的遺憾滿滿,幾年前你問我或許我能就著我遺憾的事跟你談上整個夜晚,但現在家庭的重擔對我來說不算什麼,如果這是我遇見你必要的條件,我便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能喘息的事。」
他說的頭頭是道,雲餚開心了,坐在他的腿上,拿起畫筆在他的臉上輕輕點下,一個黑色的圓點印在靳柏川迷人的臉頰上,雲餚說:「我只是調侃你一句,川哥跟我這樣長篇大論,油嘴滑舌的男人最討厭了,可川哥你就是有把情話說的那麼真誠的本領,以前是跟多少人說過才練出來的呀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