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渡舟沒有回頭,徑直走向前排,轉過身來,面帶淺笑,禮貌而得體地和人問好。座位上一顆黑乎乎的腦袋一開口的瞬間,全場都屏息以待,靜得能清晰地聽見他們的談話。
哦,這應該就是台長。
台長對林渡舟不住地點頭,聲音很和藹,「好幾次年會讓你表演個節目,沒把你盼來,今天你倒肯賞光了啊。」
林渡舟謙遜地說不敢,抬起手來小心拿著東西,端正坐下,我才瞥見他手裡的琴盒。一直到莊臨意從我身邊經過,坐在旁邊,我才從恍惚中抽離,仔細打量了一下他,很是滿意地一點頭,「不錯。」
「謝謝師哥,」莊臨意穿得人模人樣,眉開眼笑,抻長了脖子張望,「在哪兒呢?我剛剛聽說台長要出去交流學習一陣,台里的人給他踐行,林渡舟答應給他拉小提琴。」
他高漸離擊築麼?一點兒都不吉利。
我朝林渡舟的背影一抬下巴,「左邊那個。」
林渡舟身形英朗,坐在那裡像無人沾染的雪松。
面試開始,來參加節目的舞者一個個上台表演。好幾個是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老相識,多少年了還在跳,我也是一樣。
過了一陣,台長拿著名單,起身同觀眾席講話,「今天的舞蹈家們都很不錯,相信今後在節目上一定能大放異彩。各位當中有輕鴻舞團的是吧?前段時間我與夫人去看了新排的舞劇,中西碰撞,非常引人注目。剛好今天小林也在,讓他來拉那首曲子,咱們輕鴻舞團的舞者先來表演一下。」
底下一陣鼓掌,莊臨意激動得聲音都顫了,「師哥,是你和師姐主演的舞劇!」
我在一片掌聲中尷尬地低頭,看見自己樸素的白T。
靠。
這不是大道至簡,這是給臉不要臉。
「那一段你是伴舞吧?」我回想了一瞬,確認沒錯,把被問得一臉懵的莊臨意推起來,「會跳就行,你去。」
他一站起來,掌聲就更加劇烈。林渡舟沒有回頭,默然拿著琴走上舞台,舞台的燈光暗下來,他站在一束燈光中,像無數次我似乎看見的那樣。修長的身形默然靜立,髮絲和襯衫上都鑲嵌上一層清冷的月光。
莊臨意在一片期待的目光中走上舞台,台上的林渡舟卻淡然地移開視線,看向了我。不過一瞬,又悄然離開,仿佛無事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