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似乎信號不穩定,滋滋滋地時不時發出電流聲,男人的聲音很輕,或者可以說是虛弱。
禾奚張了下口,卻沒有發出聲音:「儲……」
又過了一分鐘,那邊嘆了口氣:「奚奚,我好想你。」
第29章 貪生怕死(29)
晚上的島嶼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。
屋子裡黢黑,遮光帘子拉得嚴嚴實實,連點月光也滲透不進來,禾奚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聽著儲應珣的聲音,整張後背漸漸濕透。
怎麼可能呢,儲應珣明明已經……電話里是提前錄製好的惡作劇,還是說他還沒有睡醒現在只不過是在做夢?
總不會是儲應珣復活了。
雖然現在連感染物種都能出現,但禾奚還不相信一個死透的人能平白無故地活過來。
想到死透這個詞,禾奚又驀然停頓了下。
真的死透了嗎?
當初他連儲應珣的屍體都沒看到,或許沒死也說不定呢?
從聽到儲應珣的聲音起,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裡,禾奚腦中活躍地過了無數個可能,萌生了無數個懷疑和猜忌,最終他鬆了松掐出白手印的左手,捏緊通訊器問:「你,是活著的嗎?」
有很多問題想問,最後禾奚還是問了最為關心的一個,他想知道儲應珣究竟是活人,還是一具屍體,畢竟隔著一通電話他什麼也不知道。
禾奚沒察覺到自己睡意完全消散,掩藏在緊張中的是有點發酸的鼻子,他度秒如年地等著通訊器那邊的人說話,但不知對方是不是沒聽見,禾奚只能聽到越來越重的呼吸聲。
他正準備再問一次,猛地聽見突兀的嘟嘟聲,再拿下來一看,通話結束了。
怎麼回事……
再撥回去電話顯示對方不在信號區,禾奚試了數次,沒一次有變化後終於死心。
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,禾奚雙腿跪坐壓在被褥上,因為長時間沒動彈膝蓋酸軟,他感覺呼吸不上來氣,抿唇穿上鞋過去開門,想呼吸點新鮮的空氣,緩解下荒唐又震驚的心情。
他扶著門框走出門檻,腦子裡還在猜是不是哪個對他積怨深重的小弟大半夜在嚇他,走路不太穩當,打著漂浮就往前走了兩步,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。
然後哐當一聲,禾奚驟然踢到一個空木桶,他先嚇了一跳,低頭一看就見腳底不小心踢到的木桶翻倒,骨碌碌地往前滾了好幾圈,在大晚上的聲音不知有多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