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對著鏡頭,笑眯眯地跟沈念打招呼:「你好呀,我是靳忘。」
沈念舉著手機,沒有說話,只是伸出右手,輕輕摸了摸屏幕里他的臉。
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覆,靳忘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,也不放棄:「聽原平哥說,你叫沈念,對嗎?」
沈念點了點頭,過了很久,才小聲地叫他的名字:「靳忘……」
少年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種未經人事的稚嫩。靳忘聽著,自己聲音里不自覺也帶了點小心翼翼。
「誒,我在呢。」 他立刻回道。
沈念叫了他一聲,又開始半天不說話,靳忘只好自己找話題:「聽原平哥說,你今天在醫院看見我了,對嗎?」
沈念歪著頭,像是回想了一下那一幕,突然就撇了撇嘴。
他自從被沈知意接到,一直到回家,都是一副雀躍的樣子。現在在靳忘面前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,對方嚇了一跳,還以為自己的問題有哪裡冒犯到了他,立刻就想道歉。
「你……不理我……」
沈念戳了戳屏幕里人的臉,心裡的委屈倒沒有持續太久。
—— 一看見靳忘,他就發自內心地、沒來由地高興,有再多的負面情緒,也可以通過和對方說話來排解。
靳忘鬆了口氣,又覺得哭笑不得,只能捏鼻子被迫認錯:「是我不對。」
沈念搖了搖頭,緩慢卻鄭重地說:「……我不怪你。」
如果倪亦凝和沈建恆在這裡,恐怕要大吃一驚—公.眾號夢.白推.文台—沈念一個月里能說的話,恐怕都在這一個晚上說出來了……而且對方還只是一個他認識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陌生人而已。
他們繼續聊著天,大部分時候,都是靳忘說得比較多。一般沈念只會眨著眼睛,認真地聽他說話,然後時不時小聲提點問題而已。
在聊天的過程中,靳忘得知了沈念會畫畫的事情。
他不由得驚嘆道:「那以後你不就是藝術家了?好厲害啊!」
對比他小學美術課就不及格的畫技來說,學美術的沈念,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人物。
其實沈念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厲害一些——他小小年紀,就已經在海外辦了好幾次巡迴畫展了。要不是沈念有自閉症,這些活動說不定還能有更多。
沈念眨了眨眼睛,搖頭否認:「沒有的……」
——不知道為什麼,他不喜歡看靳忘對任何人露出這種崇拜或仰望的神色。
在沈念的心裡,靳忘就是最好的。
任何人,任何事,包括沈念自己,都不值得他露出這種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