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沈知意卻沒有選擇這種短痛的方法,毅然決然地選了長痛的這一條道路——他第一次騙了原平,他沒有賣掉保留著他們共同回憶的房子。而是在原平走後,一個人在這棟房子裡回憶著他們的曾經,一個人默默地舔舐著傷口。
從淨水機里接了一大杯純淨水,沈知意握著杯子,就水吞下一把安眠藥片。
自從這間屋子只有他一個人之後,沈知意的睡眠狀況就開始每況愈下。大把大把獨處的時間,沈知意不受控制地開始想很多事情,從前的,現在的……每天在他腦子裡打架似的,折磨得他太陽穴生疼。
他側著身體,躺在以前原平常躺的那一側,想要盡力捕捉愛人曾經留下的氣息。
可不如他的願,也許是因為原平已經離開得太久,枕頭上原平的味道散了個一乾二淨。即使沈知意和原平用的是同一款洗髮水……也再也聞不到那種沁人心脾的草木香味了。
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,沈知意一下子「騰」地坐直了身體,掀開被窩,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急急忙忙地朝外面跑。
他走到洗衣房疊放衣物的區域,仔細翻找著,在層層疊疊的衣物里找到了原平沒來得及帶走的那件綠色外套。
衣服上男人的氣息和枕頭一樣,經過一輪洗滌劑的浸染,原平身上的味道已經被侵蓋住,再也聞不出個什麼。
但沈知意還是緊緊抱著原平的外套,像抱著一件寶貝一樣,任誰來他也不肯撒手。
他抱著這件綠色的外套,慢慢躺回到床上,意識逐漸陷入模糊。
半夢半醒之間,沈知意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正在硌著自己的小腹,一個小小的硬邦邦的東西,很不舒服。
他迷茫地摸索著,手碰到了原平的外套口袋。思考片刻,沈知意把手指放進了原平的口袋裡。
口袋裡夾著幾張醫院的□□和大概是找回來的零錢,因為被水泡過一通,□□已經看不清楚字跡,紙幣也透出一種發白的色澤。
沈知意的指尖繼續向裡面摸索,忽然碰到了一個小小的指環形狀的東西。
他指尖顫抖,幾乎要沒勇氣把那個物體拿出來,卻不料向外抽出那些小票的過程中,這枚戒指也被帶動,一下子滾出了外套口袋,無聲地落在被子上。
沈知意立刻起床開燈去找,在被子上摸索了一會兒,才找到那個小小的,閃著點亮光的東西。
——是他和原平的結婚戒指。
還是他和對方一起去挑選的,男人從小到大沒有逛過幾次商場,一踏進裝修精緻的首飾店,立刻顯示出肉眼可見地不習慣和拘謹。
原平性格一向節約——沈知意高中時期偷偷關注過他,男孩兒的校服都洗得發白,似乎經年累月都只有那兩三身換著穿。不過倒是愛護得很小心的樣子,除了有點顯舊,連零星的油漬都很少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