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也是命好,你家那麼窮,要是正經給長青說親,肯定是輪不著你的。」趙氏頗有幾分驕傲,「往後你就過上好日子了。」
許杏心裡直搖頭,嘴上也沒法再接話了,便乾脆假裝忙得沒聽見。
「我兒子說這個活累,體諒我在地里已經很累了,就不讓我動手,那你就得好好干,實在幹不了我也可以幫幫你。」趙氏看了一會兒,轉身回屋,剛邁開腿,又回頭,「好好幹活,賺了錢給長青,讓他給你買新衣裳。」
等她回房去關上了門,許杏才停手,把方才切好的紅薯絲泡進水裡,又取了幾個紅薯放在案板上。對趙氏的這些不著調的話,她一概是聽而不聞,不往心裡去。她要先拿錢回來買酒麴,處理渣滓,下一步再剩下錢了還得買罈子,大缸,專門處理紅薯的案板菜刀,至於什麼時候能存下屬於她自己的銀子,她都不敢想了。靠這幾文錢幾文錢的攢,真的是太慢了,可她別無選擇。
雖說這是體力活,可也是熟能生巧的,熟悉了工具和紅薯的硬度,今天許杏的進度就比昨天快了些,等趙氏歇好了出來做晚飯的時候,她已經完全切好,開始洗紅薯絲了。
她中午就吃了那麼個粗面饃,一下午走了那麼遠的路,又幹了體力活,早就累得頭昏眼花了,可是這裡是不可能有人給她點兒零食吃的,她只能倒了碗水喝下去,咬牙堅持著。
不知道長青跟金氏還說了什麼,金氏居然囑咐趙氏,讓她以後每頓飯給許杏也添一個小饃。許杏還沒意識到這表示什麼,趙氏先就酸溜溜的說:「你看看,老太太疼大孫子,連孫子媳婦也沾光了。」
許杏只能照例假裝聽不見,但是她也沒說把自己的饃孝敬趙氏,她實在是消耗很大,而且還在長身體,她也需要多吃一點。
靠別人養活自己,就只能盼著別人多給一點,還是自己不掙錢,腰杆不硬啊,許杏啃著饃,幹勁越發充足,總有一天,她要過上衣食溫飽、為自己作主的生活!
晚飯吃完,趙氏收拾過碗筷就被金氏攆著去洗衣裳,長青坐在門口,就著落日後的一點天光看書,金氏也坐在窗下納鞋底。許杏把剩下的紅薯絲全部洗完,澱粉水撇淨,放在牆角靜置,接著開始處理紅薯渣。
她重新生了火,用大鍋蒸這些紅薯渣,期間用小勺子小心的繼續撇著澱粉水上層的清水。她做得很仔細,也沒在意院子裡幾個人對她的打量。
長青看她,是在考慮她的紅薯渣釀酒的收益,金氏看她,是在想這丫頭倒是幹活不偷懶,而趙氏呢,嘴上說得再硬氣,心裡卻是知道的,這活精細,讓她干她可沒有耐心,要是把那澱粉都揚出去扔了,那又掙不著錢,還真就是兒子說的,這活不適合她。
「這挺費柴火的,你可省著點兒,我去撿柴不容易!」雖然明知道自己做不來,可趙氏到底還是覺得好像在兒子眼裡,自己還不如這個小丫頭,心裡就有些不舒服。
金氏就開腔了:「你要是能幹得了你就去干,蠢笨得跟什麼似的,怎麼著,出點力氣委屈你了,你是什麼檯面上的人哪?除了能出力,你還能幹啥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