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這一百文錢的事,金氏不痛快了兩天。許杏覺得她心疼錢是一回事,更重要的是憋屈。這裡頭還有范氏的事兒,老太太顯然是要包庇女兒的,不管是讓她吐出一些還是老太太填這個窟窿——其實就是她從兒子手裡拿的銀子,她都只能這樣認了,兒媳婦呢,一著急幹了「蠢事」,她還不能明說一句「又不著急你犯什麼蠢」,自然鬱悶至極。
雖然有這麼一出,家裡的紅薯剩得也不多了,但是長青跟金氏說了一聲,許杏還是很順利的拿到了二十多斤紅薯。都說熟能生巧,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熟練工種,即使腦子裡面信馬由韁,手上的活計也完全不耽誤。
把紅薯渣滓發酵上,許杏算算日子,今年天氣還算好,過了倒春寒的那幾天之後,慢慢的開始暖和起來,之前的那兩個罈子發酵狀況還可以,這樣再過些日子就可以蒸酒試試了。
新做好的澱粉因為要拿出去賣,許杏還特意過了一下秤,是四斤一兩多,她用小盆裝了,跟長青一起去鎮上。
「我今天可能會很慢,你跟先生討教完學問就先回家吧。」到學堂門口的時候,許杏說。
「那我出來去街上看看,到時候再說吧。」長青沒說準話,反正鎮子小,做買賣的就那麼一條主街,不難找。
許杏想了想,先去雜貨棧碰碰運氣。老闆娘看見她就笑了:「范家小姑娘來了?你家的酒成了嗎?」
許杏就有幾分不好意思:「我家的酒還在發酵著,也不知道行不行呢,今天是有別的事要勞煩您。」
老闆娘笑容不變:「有啥事你說,不用客氣!」
許杏就把包袱放在櫃檯上,打開,說:「這是我家做的紅薯澱粉,在劉記酒樓那裡賣了些,他家如今做炸貨全都用的它。做涼粉吃也極好,不知道您家賣不賣?」
老闆娘有些意外,低了頭仔細端詳著澱粉,道:「那老劉可是不吃虧的,看來這澱粉是真的不錯,不過這東西賣得慢,我也不敢進,要是受了潮什麼的就都賠了。」
許杏明白,她不是推脫拒絕,並不勉強,因為有思想準備,也不失望,就問:「那我能在您家門口擺個攤嗎?我看那邊沒人。」
「你儘管去,那邊就是沒人的。」老闆娘指了指,「那是我家門口的地方,日日都掃的,很乾淨。你要使秤嗎?我這裡有。」
許杏沒有秤,來之前想的辦法就是把澱粉在盆里抹均勻,然後四等分,每份算一斤,現在老闆娘主動提出來要借秤給她用,她自然喜出望外,連連道謝。
她的擺攤生涯並沒有一個好開始,一個上午過去了,有人看沒人買,畢竟許杏說得明白,這紅薯澱粉就適合掛糊油炸還有做涼粉之類的,不適合炒菜勾芡,普通百姓誰家經常炸東西吃呢,多費油啊!
一直到了中午,才有一個從貨棧里出來的中年婦人過來,看著盆里的澱粉,問:「劉記的炸魚真的是用的你家的澱粉?就是這個?」
許杏一開始還有點著急,後來也就躺平了,賣不了就賣不了,大不了回去做粉條吃,她正在心裡琢磨澱粉加工粉條的事兒,猛地有人跟她說話了她還有點兒懵,愣了一愣才答上來話:「啊,正是,這紅薯澱粉炸東西特別脆!劉老闆可是我家的大主顧哩!」
婦人笑了笑:「多少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