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也是太小心了些,都是姓范的,一家子能有什麼不好聽的話?不用怕,沒人敢嚼舌根,不然你里正叔就能家法處置了他!」里正的老娘親自把孫子送過來,聽許杏說了顧慮,大手一揮,給了她一個保障。
許杏不想每天把精力花在這些瑣事上,想著長青說的「長山兄妹可靠」的話,便把這一應事宜交給了長山:「長山大哥,往後就你管著他們吧,我只管跑外頭的事情,這一攤都拜託你了!」
長山很意外,但短暫的錯愕之後,他就堅定的道:「三弟妹儘管放心,保證出不了岔子!」
「那大哥你每個月除了計數的活計之外,再額外拿三百文,是管這些事情的工錢。」許杏道。
長山不要:「三弟妹對我們有那麼大的恩,我們怎麼報答都是應該的,不過是掌個眼的事兒,怎麼能要銀子呢?」
「話不是這麼說的。咱們私下裡親戚情分是一回事,作坊里的事又是另一回事。往後我的買賣說不得還要做大呢,到時候人會更多,可不好管。而且你得能抹得開面兒,活幹得不好的人不要,做的東西達不到要求的話不給工錢,這些可都是要得罪人的。」許杏道,「我以後……要是事情多,我顧不得,這些事情都得由你做主,到那時候還得給你漲工錢呢。」
長山稍微有些猶豫,小秀卻比自家大哥更果斷,她一拍長山的胳膊,道:「大哥,這是三弟和三弟妹信得著你,你還磨蹭啥?旁的不會,盡心盡力你還不會嗎?」
其實如果小秀是個男孩子,許杏是真的更想讓小秀來當這個管理者的,長山為人本分正派,卻不如小秀果斷有魄力。可是小秀一兩年後就要說親了,最多三四年就要出嫁,那距離就遠了,而且出嫁女在娘家族裡的話語權天然就低,若是有什麼爭議也是為難。世情如此,她也無能為力。
但是長山也算得上是可塑之才,他老實卻並不迂腐,家境貧寒卻行事大方,從不畏畏縮縮,想來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,他也能獨當一面。
長山當下也沒猶豫多久,妹妹的話更是給他鼓了勁兒,他便點頭道:「行,我就試試,哪裡不對的,三弟妹你一定跟我說,我好好改。」
許杏把精力都放在了制定今年的生產計劃上,小作坊的日常事務真的漸漸放手,而長山也沒辜負她的信任,管得不錯。她也鬆了口氣,不然她真的要天天耗在這裡頭了。
長青考完的時候都到了二月底了。往年這個時候青黃不接,不少人家都要挨餓,今年就好了很多,絕大部分人家都沒餓著,有紅薯呢。要說窮啊,那是,莊稼人就是窮,可是實在不行,還可以賣點兒紅薯換個錢應付婚喪嫁娶的事情哪,所以這陣子來賣紅薯的人並沒有像許杏預計的那樣減少,家裡頭時常就人來人往的。
村子裡沒啥大事,長青去縣城考學就是人盡皆知的,見他回來了,鄉親們少不得就要問上一句「考得怎麼樣」,儘管他們可能連一個大字都不認識。
長青並無嫌棄之意,老老實實的說覺得還行,不過還是得等成績,正說著呢,衙差一上門,這個忙碌的小院越發沸騰了起來。